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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在数字贸易规则制定中的边缘化——基于2023年WTO电子商务谈判主导权转移

摘要与关键词

数字贸易的迅猛发展正在重塑全球经济格局，并引发了对新一代全球经济治理规则的激烈博弈。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UNCTAD）与世界贸易组织（WTO）在这一关键领域代表了两种截然不同的治理哲学。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强调数字鸿沟、发展中世界的政策空间和数据在发展中的作用；而世界贸易组织则侧重于市场准入、数据自由流动和消除贸易壁F垒。本文的核心目的在于，通过对二零二三年世界贸易组织电子商务联合声明倡议（JSI）谈判主导权转移的分析，论证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在这一关键的全球数字贸易规则制定领域中，正经历着深刻的制度性边缘化。本研究采用定性与比较制度分析的方法，以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的旗舰报告和世界贸易组织电子商务谈判的二零二三年关键草案为主要分析文本。研究发现，世界贸易组织电子商务谈判凭借其由主要数字经济体推动的、旨在达成有约束力规则的plurilateral机制，已成为全球数字贸易规则制定的实际中心。其在二零二三年的谈判进程，特别是对数据流、数据本地化等核心议题的讨论，有效地将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所倡导的发展导向、注重公平的议程推向了边缘。本文的核心结论是，这种制度主导权的转移，标志着全球数字治理的天平正从一个注重包容性和发展政策空间的联合国框架，转向一个更侧重于自由化和市场力量的贸易框架，这可能将固化现有的数字鸿沟，并对全球南方国家的数字工业化前景构成长期挑战。

关键词：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世界贸易组织，数字贸易，电子商务谈判，制度边缘化

引言

我们正处在一个由数据驱动的全球变革时代。数字经济不再是经济的补充，而日益成为经济本身。跨境数据流动、数字服务、人工智能和电子商务，共同构成了二十一世纪全球价值链的核心驱动力。据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估计，全球互联网协议流量的增长速度惊人，这预示着一个亟需全球性、前瞻性治理框架的新纪元已经到来。然而，与这一技术和经济现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全球数字贸易的治理规则仍处于一个高度碎片化、充满争议和激烈竞争的““蛮荒时代””。

在这场关乎未来数十年全球经济秩序的规则制定博弈中，两个核心的国际机构——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与世界贸易组织——提供了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径。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作为在““七十七国集团””推动下诞生的、以发展为核心使命的联合国机构，历来是全球南方国家利益的倡导者。在其关于数字经济的议程中，它始终将弥合数字鸿沟、确保发展中国家的““政策空间””、以及利用数据促进可持续发展目标置于首位。它所担忧的是一种““数字殖民主义””，即发展中国家沦为数字时代的原材料（数据）供应者和数字服务的被动消费者。

另一方面，世界贸易组织，作为全球贸易自由化的主要载体和具有约束力争端解决机制的机构，其核心成员，特别是发达的数字经济体，则从市场准入的视角来看待数字贸易。对他们而言，数据本地化要求、跨境数据流动限制、电子传输的关税壁垒等，均是亟待消除的““新型贸易壁垒””。从这一视角出发，世界贸易组织内部的电子商务联合声明倡议，自二零一九年发起以来，迅速汇集了包括美国、欧盟、日本、中国在内的九十多个成员，占据了全球贸易的主体。

二零二三年成为这一制度竞争的关键转折点。在这一年，世界贸易组织电子商务联合声明倡议的谈判取得了实质性进展，其协调人推动各方就一系列关键条款达成共识，一个旨在锁定““数字贸易自由化””的诸边协议框架雏形初现。这一进程的加速，使其成为全球数字贸易规则制定的““唯一真正的主场””。

因此，本研究的核心问题是：在全球数字贸易这一关键的新兴治理领域，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是如何被边缘化的？特别是，二零二三年世界贸易组织电子商务谈判主导权的巩固，如何从制度议程、谈判进程和规范框架上，系统性地架空了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所倡导的发展导向议程？本研究旨在通过对这两大机构在数字贸易议题上的议程设置、话语框架和制度能力的比较分析，来揭示这一正在发生的深刻的全球治理权力转移。

本文的目标在于：首先，梳理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与世界贸易组织在数字贸易治理上的根本性分歧；其次，以二零二三年的关键进展为例，实证分析世界贸易组织电子商务谈判如何成为规则制定的主导平台；再次，探讨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被边缘化对全球南方国家和全球数字治理体系的深层含义。本文的结构安排如下：首先是文献综述，回顾关于制度选择、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的制度困境以及数字贸易治理的现有研究。其次是研究方法，阐明本文采用的比较制度分析与话语分析路径。再次，作为论文的核心，研究结果与讨论部分将详细剖析世界贸易组织议程的主导地位如何导致了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的边缘化。最后，结论与展望部分将对全文进行总结，并指出这一制度变迁对未来全球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