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判法学运动对“法律确定性”的解构逻辑——基于昂格尔《现代社会中的法律》.docxVIP

批判法学运动对“法律确定性”的解构逻辑——基于昂格尔《现代社会中的法律》

一、摘要与关键词

摘要：批判法学运动（CriticalLegalStudies,CLS）是二十世纪后期西方法律思想界最具颠覆性的思潮之一，其理论核心在于对主流法律自由主义和法律形式主义所推崇的“法律确定性”的彻底解构。本研究聚焦于CLS的核心理论文本，特别是罗伯托·曼加贝拉·昂格尔（RobertoMangabeiraUnger）的《现代社会中的法律》（LawinModernSociety），旨在系统阐释CLS解构“法律确定性”的内在逻辑、主要论证路径及其对法律意识形态的揭示。本研究采用文本细读与批判理论分析的方法，对CLS的核心概念，如“法律不确定性”（indeterminacy）、“法律是政治的延续”、“碎片化”和“悬而未决的替代性”等进行深入解剖。核心发现表明，CLS的解构逻辑并非旨在证明法律的“无效”，而是意在揭示法律确定性的意识形态功能：法律规则并非源于某种中立的、客观的理性或秩序，而是内嵌于社会权力结构和政治选择之中。具体而言，CLS通过展示法律规则在实践中的内在矛盾、多重解释的可能性以及法律结构的历史偶发性，证明了法律的适用最终依赖于法官的“非规则性”政治和道德选择。研究结论指出，CLS成功地将法律的分析从“规则的逻辑”转向“权力的修辞”，从而彻底揭示了“法律确定性”作为一种“统治神话”的意识形态作用，为法律改革和民主化提供了批判性的知识基础。

关键词：批判法学运动；法律确定性；罗伯托·曼加贝拉·昂格尔；法律不确定性；法律意识形态；法律形式主义

二、引言

深入阐述研究问题的宏观背景与现实意义

自启蒙运动以来，西方现代法律思想的核心信条一直建立在“法律确定性”（LegalCertainty）的基础之上。这一信念主张：法律是一个独立于政治、道德、个人情感的理性自治体系；法律规则具有清晰、稳定、普遍适用的性质；司法过程是一种客观、中立的逻辑推导过程，法官的裁决是可预测的，从而保障了公民的自由和财产，并为资本主义市场经济提供了可信赖的制度基础。法律形式主义（LegalFormalism）和法律实证主义（LegalPositivism）是这一信念的两大支柱，它们共同构建了现代法律秩序的“神话”。

然而，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发源于美国的“批判法学运动”（CLS）对这一法律的“确定性神话”发起了最激烈的、最系统的理论挑战。作为后现代主义和批判理论在法律领域的集中体现，CLS的核心理论目标就是解构法律确定性的知识论基础和意识形态功能。CLS的论辩并非旨在简单地恢复法律现实主义的论断（即法官受个人偏见影响），而是旨在证明法律规则体系本身的内在矛盾性和不完备性，从而揭示法律体系的本质——法律是政治的延续。

在这场运动中，罗伯托·曼加贝拉·昂格尔的理论工作，特别是他的早期著作《现代社会中的法律》，具有奠基性的地位。昂格尔通过对社会历史、法律类型和法律意识形态的宏大分析，系统地阐释了现代法律（特别是“自由主义法律秩序”）的历史偶发性、理论缺陷和政治建构性。深入理解CLS解构法律确定性的逻辑，特别是昂格尔的洞见，对于我们理解当代法律理论的困境、揭示法律在社会转型中的真实角色以及推动法律的民主化改革，都具有不可替代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明确、具体地提出研究要解决的核心问题

尽管CLS对法律确定性的解构在学术界产生了巨大影响，但其论证逻辑往往被简化为“法律是政治”的简单口号，而忽略了其复杂的理论层次和深刻的社会学洞察。因此，本研究旨在立足于昂格尔的《现代社会中的法律》这一核心文本，对CLS解构“法律确定性”的理论逻辑进行系统、深入的剖析。

本研究的核心问题是：批判法学运动，特别是昂格尔的理论，是如何在知识论和意识形态两个层面，系统地解构“法律确定性”的？

具体而言，本研究将围绕以下三个子问题展开：

1.CLS如何通过“法律不确定性”（Indeterminacy）和“法律规则的内在矛盾”等概念，在知识论层面证明法律形式主义的失败？即，法律规则本身是如何无法提供一个必然的、唯一的答案的？

2.昂格尔如何通过对“自由主义法律秩序”的历史分析，揭示法律确定性作为一种意识形态功能的本质？即，法律的确定性神话是如何服务于维持现有社会和权力结构（特别是市场经济和个人主义）的？

3.CLS在解构法律确定性之后，其理论目标是什么？即，它如何从“批判”转向“建构”，并提出对法律和社会的“悬而未决的替代性”（UnfinishedAlternatives）？

清晰地陈述研究目标、研究内容以及本文的结构安排

本研究的目标是：通过对昂格尔《现代社会中的法律》的文本细读，系统阐释批判法学运动解构“法律确定性”的知识论逻辑、社会意识形态揭示以及政治建构性意图，从而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