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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不正当竞争法》互联网专条适用案例

引言

互联网经济的快速发展催生了新型竞争模式，但也伴随大量“技术对抗”“流量争夺”等行为，传统反不正当竞争规则在应对线上竞争纠纷时逐渐显现出滞后性。2017年修订的《反不正当竞争法》新增第十二条（以下简称“互联网专条”），针对互联网领域特有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作出专门规制，明确禁止通过技术手段妨碍、破坏其他经营者合法提供的网络产品或服务正常运行的行为。该条款的落地实施，为司法实践中认定“流量劫持”“恶意不兼容”“数据干扰”等新型纠纷提供了直接法律依据。本文通过梳理典型案例，分析互联网专条在不同场景下的适用逻辑与裁判要点，以期为理解该条款的实践价值提供参考。

一、互联网专条的法律框架与适用背景

互联网专条的核心在于规制“利用技术手段”实施的不正当竞争行为。根据第十二条规定，该条款禁止的行为包括三类：一是通过误导、欺骗、强迫等方式，影响用户对其他经营者产品或服务的选择（如强制卸载、修改设置）；二是恶意对其他经营者的产品或服务实施不兼容（如安装时互相排斥）；三是其他妨碍、破坏他人合法产品或服务正常运行的行为（如数据抓取、干扰功能）。

与传统不正当竞争行为相比，互联网领域的竞争具有“技术隐蔽性”“用户依赖性”“跨领域影响”三大特征。例如，某款软件可能通过代码层面的“后台拦截”实现对竞争对手广告的屏蔽，普通用户难以察觉技术手段的具体操作；又如，社交平台的“链接屏蔽”行为不仅影响直接竞争对手，还可能通过限制用户信息获取间接改变市场竞争格局。这些特征使得传统“混淆”“虚假宣传”等条款难以覆盖新型纠纷，互联网专条的出台正是为了填补这一法律空白。

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实施。自互联网专条生效以来，各地法院审理了多起相关案件，裁判规则逐渐从“模糊探索”走向“类型化明确”。以下结合具体案例，从三类禁止行为出发，分析互联网专条的适用路径。

二、互联网专条适用的典型案例分析

（一）干扰用户选择类：强制修改或限制用户行为

干扰用户选择是互联网专条规制的典型场景，其核心在于经营者通过技术手段不当干预用户对其他产品或服务的自主选择权。此类行为常见于浏览器、安全软件等工具类产品，因其直接触达用户终端，具备“控制用户操作”的技术条件。

典型案例：某浏览器屏蔽竞争对手广告案

甲公司开发的浏览器软件在用户访问乙公司运营的新闻网站时，自动拦截页面中的广告内容，导致乙公司无法通过广告获取收益。乙公司起诉称，甲公司的行为属于“误导、欺骗、强迫用户修改其他经营者合法提供的网络产品”，违反互联网专条第十二条第一款第二项。

法院审理认为，判断此类行为是否违法需满足三个要件：一是被干扰的产品或服务具有合法性（乙公司的广告服务经合法授权）；二是干扰行为具有“不当性”（甲公司未取得乙公司同意，且无合理理由）；三是行为损害了竞争秩序或消费者利益（乙公司广告收益减少，用户虽可能因无广告体验提升，但长期可能导致优质内容减少）。最终法院认定甲公司构成不正当竞争，需承担赔偿责任。

此案的裁判要点在于：技术手段的“功能性”不能作为违法免责的理由。即使屏蔽广告客观上提升了用户体验，但若该行为未经权利人许可且损害了他人合法权益，仍需承担法律责任。这一规则明确了“用户利益”与“竞争秩序”需综合考量，避免经营者以“用户至上”为名行破坏竞争之实。

（二）恶意不兼容类：软件间的排斥性操作

恶意不兼容行为是指经营者通过技术设置，使得自身产品与其他经营者的合法产品无法同时正常运行。此类行为常见于安全软件、办公软件等需要系统权限的领域，可能导致用户被迫“二选一”，严重限制市场竞争。

典型案例：某安全软件与办公软件不兼容案

丙公司开发的安全软件在用户安装丁公司的办公软件时，自动弹出“风险提示”，称该办公软件存在“恶意插件”，诱导用户取消安装；若用户坚持安装，安全软件则会限制办公软件的部分功能（如文档保存、打印）。丁公司起诉认为，丙公司的行为属于“恶意对其他经营者合法提供的网络产品实施不兼容”，违反互联网专条第十二条第一款第三项。

法院审理中重点审查了“不兼容”的“恶意性”。丙公司辩称，其行为是“正常安全检测”，但经技术鉴定，丁公司的办公软件不存在安全隐患，丙公司的“风险提示”缺乏事实依据；此外，丙公司与丁公司存在直接竞争关系（均提供企业级软件服务），其行为具有明显的“排斥竞争对手”意图。法院最终认定，丙公司的不兼容行为并非基于技术必要性或用户安全，而是以“安全检测”为名行限制竞争之实，构成不正当竞争。

此案的裁判亮点在于对“恶意”的认定标准：一是行为是否具有正当理由（如是否基于真实的安全风险）；二是行为是否超出必要限度（如是否仅提示风险而非直接限制功能）；三是行为是否具有竞争排斥的主观意图。这一标准为同类案件中“正常技术防护”与“恶意不兼容”的区分提供了参考。

（三）其他妨碍破坏类：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