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当代冲突法的实体取向.pdfVIP

論當代衝突法的實體取向 * 宋曉 20 世紀，衝突法在世界範圍內的發展，可謂坎坷不平，走過了“穩 定――革命――發展――漸趨穩定”的曲折路程。美國“衝突法革 命”，無疑宣告了傳統衝突法遇到了深刻的危機。衝突法革命之後， 當代衝突法的總體特徵和發展趨勢又是甚麼？這便是本文探討的問 題。 一、“盲眼”規則與“衝突法革命” （一）近代衝突法的雙邊主義方法 衝突法的中心任務在於解決不同國家的私法衝突 ，調整國際民商 事法律關係。薩維尼（Savigny ）一反已有五百年歷史的“法則區別說” 的單邊主義 （Unilateralism ）方法，開創了衝突法的雙邊主義 1 （Bilateralism ）的新方法 。他的“法律關係本座說”指引許多歐洲國 家以雙邊衝突規則為基本形態 ，建立起獨立的部門法。英美衝突法起 步較晚，受戴賽（Dicey ）和比爾（Beal ）的既得權理論的指導，也逐 漸發展出大量以地域標誌為連結點的雙邊衝突規則。兩大法系最後殊 途同歸。 * 武漢大學法學院、國際法研究所國際私法博士生。 1 單邊主義方法與雙邊主義方法是解決法律衝突的兩種基本方法。單邊主義從本 國私法的具體規則的性質和內容出發，分析它的域內域外效力範圍；雙邊主義 從產生糾紛的法律關係出發，為其尋找合理的管轄法律。關於單邊主義與雙邊 主義方法的詳細論述，參看F.Vischer, General Course on Private International Law, Recueil des cours (1992-II), p.32-43 。 1 在衝突法歷史上，雙邊主義方法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它第一次平 等地看待各國私法，法院地法不再具有優先性，而是處於中立的地位 。 在雙邊衝突規則的指引下，各國私法都可平等的相互置換、相互適用。 2 衝突法的“國際性格”由此變得鮮明，這是它的調整對象即國際民商 事法律關係的內在要求。雙邊主義方法的另一個至為重要的貢獻是克 服了 “法則區別說”法律適用的不周延性 。“法則區別說”一般從本 國私法規則的性質出發，探求它們適用的空間範圍和時間範圍。但是 ， 一國具體的私法規則絕少明文規定在國際上可適用的空間範圍和時間 範圍 ，大量規則的國際適用範圍無從加以推定；同時 ，許多國際民商 事法律關係並不能在國內私法體系中尋找到一一對應的私法規則 。雙 邊主義方法從產生糾紛的法律關係出發，為每一種法律關係尋找有合 理管轄權的私法體系，克服了 “法則區別說”的不周延性。 雙邊主義 方法，奠定了近現代衝突法的基礎。 （二）“盲眼”規則（“Blind”rules ） 但是，從20 世紀30 年代開始，美國衝突法學者站在現實主義法 學派的立場上，開始了一場對近代 （傳統）衝突法的革命 ，在二戰後 到達批判的頂峰。現實主義法學派是美國20 世紀影響最深遠最廣泛的 法哲學思潮，批判法的概念主義、形式主義，主張應深入研究法在社 會生活中的現實功能和實際效果。雙邊衝突規則因其內在的缺陷 ，幾 乎受到了徹頭徹尾的批判。衝突法革命的全過程說明 ，傳統的雙邊衝 突規則可以說是一種“盲眼”規則 ，看不到個案最終的實體結果 。而 導致這種“盲眼”結果的，是因為雙邊主義方法的下述缺陷： 1. 大前提的缺失 雙邊主義的本質在於平等地看待各國私法 ，法院地法處於中立地 位，各國私法可以平等的相互置換，相互適用。但是，雙邊主義方法 的創始 人薩維尼，以“西方共同性”的觀念為其理論前提， “他將繼 承羅馬法的國家看成在法律上被一種紐帶聯繫在一起的國家 ，這種紐 2 F. Vischer, General Course on Private International Law, Recueil des cours (1992-II), p.3 。 2 帶便於各國在其各自的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