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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与亚洲金融合作中的政治经济学 章奇 “凡有的，将会拥有更多…凡没有的，连他的所有也要被夺走。” Whoever has will be given more… whoever does not have, even what he has will be taken from him. 圣经. 马太福音.第13章第12节 伴随着贸易、金融全球化浪潮席卷全世界，在欧洲货币一体化和亚洲金融危机的刺激下，是否以及以什么样的方式参与亚洲金融合作，已经成为摆在亚洲国家决策者案头的紧要问题。目前有关亚洲金融合作的各种讨论大多从纯粹经济学的角度出发，通过不同方案的成本——收益的对比判断各种方案的优劣，却在很大程度上忽略了一个事实，即一项有效的国际制度安排不仅涉及绝对收益——成本的比较，也是各个国家内外部政治、经济集团的博弈和利益分配结果。亚洲地区，尤其是东北（南）亚地区，是目前全球经济增长最快的地区，同时也是各种国际政治、经济矛盾异常集中的地区。该地区各国政治、经济力量的不均衡发展，正导致该地区原有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发生着剧烈的变化，影响着地区政治、经济权力重新分配以及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形成。国际形势的这种剧烈变动，既意味着新机遇的不断诞生，也意味着地缘政治经济中不确定性的不断增长。这种瞬息即变的国际环境，既有可能催生新的制度安排（需求诱导），也有可能导致新制度安排因为囚徒困境而胎死腹中（供给失败）。 换言之，一项有效的制度安排（例如潜在的亚洲金融合作方案），不仅仅取决于该方案所能带来的总体政治、经济福利的增加，也取决于该方案可能会带来的新增政治、经济福利在各国内外部政治、经济集团间的分配情况。前者涉及绝对利益的增减，后者则涉及利益的具体分配。那些仅仅在经济上有利可图，但因为在政治上分歧巨大而失败的案例不计其数。显然，一项新的国际制度安排最终能否得到认可并建立起来，不仅仅是个经济问题，更是个政治经济问题。 本正是从政治经济学的角度出发来分析中国应对亚洲金融合作所持态度，以及在其中所应扮演的角色、发挥的作用和应采取的对策，以期为未来的决策提供有价值的理论框架和依据。 我们将首先从历史的角度，在政治经济学的框架下，分析几个有影响的国际金融合作制度安排的形成和发展过程，并结合对当前有关亚洲金融合作的背景以及进展的分析，总结出国际金融制度形成的历史经验；其次，在历史经验的基础上，归纳出金融合作的规律性；最后，具体分析中国在亚洲金融合作中的根本利益及其所处的地缘政治经济环境、在此基础上提出中国在亚洲金融合作中所应把握的原则，以及在短中长期所应采取的基本对策。 金融合作的历史溯源 1 布雷顿森林体系 准确地说，以固定汇率制度为核心的布雷顿森林体系是二战后第一个成功的国际金融制度安排。由于种种原因，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了，但包括IMF在内的其主要组成机构却依然得以保留并发挥作用至今。虽然从实际发挥作用（1958年）到崩溃（197年）只有十余年年时间，但布雷顿森林体系却堪称二战以来第一个国际金融合作制度的典范。 布雷顿森体体系的建立可谓应运而生。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历史结果之一就是美国的政治经济实力在全球范围内处于无可争议的支配地位。二战刚结束时，美国的产出占全球产出水平的40％，黄金储备更占全球黄金储备的2/3。再加上完整无损的工业以及遥遥领先的军事、技术优势，使美国无可争议地以西方世界领袖的身份建立新的经济新秩序，即布雷顿森林体系。该体系主要致力于稳定汇率，促进平等贸易关系，迅速重建被战争所破坏的经济并使穷国恢复发展。其中的核心机制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美元与黄金直接挂钩；第二，其他（IMF）会员国货币与美元挂钩，即同美元保持固定汇率关系。布雷顿森林体系实际上是一种国际金汇兑本位制，又称美元—黄金本位制。它使美元在战后国际货币体系中处于中心地位，美元成了黄金的“等价物”，各国货币只有通过美元才能同黄金发生关系。从此，美元就成了国际清算的支付手段和各国的主要储备货币。 按照美国的设想，这样一种以美元为核心的国际金融制度安排将会给包括美国在内的全球经济带来好处：第一，它体现了美国的全球霸主地位。由于美元成为国际支付手段和主要储备货币，使美国可以在全球范围内征收巨额铸币税，理论上可以通过无限货币发行为美国的储蓄缺口进行融资，同时相对于其它国家，保证了美国国内政策的灵活性。这样一来，美元作为国际主要货币地位使美国可以在全球范围内调配资源。与此同时，由于该体系消除了货币波动，从而能够最大限度地促进贸易和投资，恢复各国的购买力和加速经济复兴，刺激对美国产品的需求。从而达到一举双得的目的。 美国在享受权利的同时也承担了巨大的义务，一是美国是唯一准备应外国政府和中央银行的请求将自己的货币兑换成黄金的国家，即必须保持美国的黄金可兑换。这也是导致后来布雷顿森林体系不堪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