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里头铜牌饰与夏代神话研再第四重证.pdf

神话与图像 2 0 0 8 44 二里头铜牌饰与夏代神话研究 ——再论“第四重证据” ●叶舒宪 摘 要：本文基于人类学影响下的当代人文研究变革和图像证史方法，根据大禹创建夏朝中 央熊旗的先秦竹简叙事，加上第四重证据——二里头文化多达10件的熊形神徽（镶 嵌绿松石铜牌饰），打通对夏代君王鲧、禹、羿等化熊神话的理解，将作为周礼的“熊 虎为旗”文化渊源上溯到夏代。同时，将三件出土的二里头铜牌饰分别解读为神鸮 神熊和神虎，给“中国”的国旗之由来，找到和黄帝有熊国同样悠久的熊神原型，并对 后代所谓兽面纹和饕餮的解读，提供比较图像学和历史发生学的解释线索。 关键词：图像证史；四重证据；二里头铜牌饰；夏代神话；熊形神徽 文章编号：1003-2568（2008）04-0086-10 中图分类号：K879：B93 文献标识码：A 作 者：叶舒宪，博士，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西安外国语大学特聘教授，兰州大学翠英讲 席教授。 邮编：100732 一、神话与图像：人类学与人文研究的 野和方法上的重要变革和转向，近年来在文 化研究新潮流中方兴未艾的图像学 范式变革 （iconography）热潮，就是一例。在传统的史学 如果说人类学的研究和传统的文史哲即 研究范式向文化史研究范式的大转向中，英 人文研究有什么根本区别的话，那么从直接 国史学家彼得·伯克的开拓和示范作用最为 的取材对象和作业方式看，人类学的主流特 显著。他和著名的社会学家吉登斯一起，成为 色就是在文字记载之外进行调研，把可见的 公认的“当今著作被翻译得最多的英国知识 物质文化和可听的口传文化资料作为主要取 ① 分子”。仅伯克的著作被翻译的语言数就达 材来源，这就和以占有文献资料为基础和前 到惊人的28 种之多，其学术创新和表率作用 提的传统人文学科研究有截然不同的一面。 由此可见一斑。例如，如何在文本叙事之外， 就此而言，“人类学写作”也就不光是用笔和 找到同样重要的另类叙事资料呢？伯克多年 纸的写作，而是要把文化较为完整地呈现出 的探索结果，在“图像叙事”的功能开掘方面， 来的多媒体意义上的立体“写作”。除了民族 提出了解决方案，也成就了他的名著《图像证 志书写以外，还有实物符号的呈现系统—— 史》的巨大影响力。在该书中，伯克提出以绘 从博物学到博物馆、物质文化 （material 画作品为诠释对象，借鉴潘诺夫斯基的图像 culture）研究等；图像人类学或者视觉人类学 学解释模式，分三个层次来重构失落的历史 (visual anthropology)——包括现代影视人类 信息之链条：“第一个层次是前图像学的描 学、人类学摄影、数码录音系统等等。 述，主要关注于绘画的‘自然意义’，并由可识 受到人类学这种立体研究范式的影响， 别出来的物品（例如树、建筑物、动物、人）和 传统的人文研究在20 世纪后期也发生了视 事件（餐饮、战役、队列行进等）构成。第二个层 ①玛丽亚·露西娅·帕拉蕾丝-伯克编：《新史学：自白与对话》，彭刚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157页。 86 神话与图像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