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中国文学的集体主义关系学.pdfVIP

百年中国文艺研究 20 世纪中国文学的集体主义关系学 路文彬 内容提要　从个人主义向集体主义的皈依, 一直是 20 世纪中国文学的一个重要主题。现实主 义在世纪之初的崛起, 表明的正是一种集体主义宏大叙事时代的来临。然而, 由于集体主义建构的 视觉理性基石的影响, 人们普遍陷入了失聪的困境之中, 而且导致在对个体与个性话语的认识上存 有严重误解。结果, 集体主义在遏抑个人主义的同时, 也一并遏抑了个性的可贵价值。 关 键 词　20 世纪中国文学　集体主义　个体　个性 　　从中国现实主义的崛起及其具体创作 信的诱惑, 向来脆弱的个体要做到不为所动委实没 一 实践中, 我们能够看到, 就本质而言, 现实 有那么容易, 正如别尔嘉耶夫所说: “人在 自己的孤 主义致力于建构的乃是一种集体主义性质 立无援和被遗忘状态里 自然要到集体里寻找解 ① 的宏大叙事, 因为它所开始观照的现实, 已不再单纯 救。” 集体主义这一概念尽管是属于现代性的, 但 属于个人狭隘的体验和发现。此外, 现代性冲动之于 其部分实质却有着相当悠久的历史传统。从原始社 “力量”的自觉崇拜, 也注定了比个人更具有实力的 会到封建社会, 集体对于人类生存始终是不可或缺 集体理当最具现实表征的权力。相较于个人, 集体的 的一种依赖形式。来自现代性的认知彻底终结了集 说服力在于它可以更轻易地令现实得到改变。而就 体一直以来这种自发、散漫的历史形态, 委以其前所 利益的最大化原则来说, 现实如果正处于利益选择 未有的时代重任。至此, 集体关系的缔结不再取决于 必然的家族血缘, 以及偶然的社会危机应对诉求, 而 的权衡时刻, 集体无疑也要比个人更有资格享有某 是同阶级这一资本主义社会的客观存在物有了直接 种优先权。当然, 在一定程度上, 此种情状也同个人 ② 关联 。集体从此开始以阶级的面 目现身, 从而也就 主义话语力量的有失强大密切相关, 集体主义恰亦 找到了自己的命运感, 并终于得以成为一种历史性 因此才有了为其提供保护以及支持的可能。我们不 的存在。无可避免的是, 当集体主义把个人主义列为 能不认识到, 个人主义在中国突起而招致的普遍苦 闷、彷徨情绪, 呈示的既是个人主义心理准备的不 ① 尼古拉 ·别尔嘉耶夫: 《论人的奴役与 自由》, 张百春译, 中国城 足, 同时亦是集体主义在中国历史上由来已久而给 市出版社 2002 年版, 第 236 页。 其带来的无形压力。可以想像, 在一种分外孤独、压 ② 参见理查德 ·斯凯思《阶级》, 雷玉琼译, 吉林人民出版社 2005 抑与迷惘的时代境遇里, 面对集体那充实、安全与自 年版。 96 　天津社会科学　2007 年第 4 期 自己的敌对 目标时, 自由主义随即也就成了另一个 倾诉欲望的原因所在。魏连殳之所以不期待倾听者, 它必须要去对付的敌人。有鉴于此, 集体主义已然含 就是因为他始终不需要谁的理解。他的孤独此刻既 有某种纪律的况味, 遵从即是它的根本性原则。反对 不意味着先行, 亦不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