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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联邦证据规则》中的关联性 易延友 内容提要:关联性规则是英美证据法上的基本规则。有关联性的证据,通常具有可采性;没 有关联性的证据,一般都不具有可采性。在很多情况下,具有关联性的证据也可因影响审判公 正或者诉讼效率而被排除。同时,有些证据仅对案件事实的特定部分相关,因此只具有有限的 关联性和有限的可采性。另外,有些证据关联性的有无有待于另外一些证据的出示,从而产生 了附条件关联性和附条件可采性的规则。最后,《美国联邦证据规则》对于关联性的判断在立法 上采取了逻辑关联主义的立场;在司法实践中,这一立场又体现为经验主义。所有这些因素都 导致通过关联性规则排除证据变得十分困难。因此,仅仅通过关联性规则排除不可靠的证据显 然是远远不够的。 关键词:关联性 有限关联性 附条件关联性 逻辑关联性 法律关联性 易延友,法学博士,清华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关联性是英美证据法上的一个基本概念。 美国根据《联邦证据规则》的规定,任何一 项证据,其被法庭容许的基本前提,就是必须具有关联性。但是,有关联性的证据,并不一定 都具有可采性;同时,对某些事项有可采性的证据,并不一定能够用于证明所有事项;此外, 对某些事项不具有关联性的证据,不见得对其他事项均不具有可采性。可见,通过关联性判 断可采性的有关规则远较人们想象的复杂。因此,本文拟以《美国联邦证据规则》为线索, 对关联性相关规则作一初步的探索。 一 基于公正和效率排除关联证据 《美国联邦证据规则》第条规定,一个具有关联性的证据,如果其可能导致的不公 正偏见、混淆争点和误导陪审团的危险超过了其可能的证明价值,或者顾虑到该证据可能导 致不适当的拖延、浪费时间或者不必要的堆积证据等因素,均可导致该证据被排除。出于分析的方便,我们可以将上述规定中的“不公正偏见、混淆争点和误导陪审团的危】. , , , ,. :. ,., , . .. ... .?《环球法律评论》 年第 期 险”统称为“危险”;将“不适当拖延、浪费时间和累积证据的顾虑”称为“顾虑”。根据此项 规定,法庭在判断一项证据是否具有可采性时通常要在证据价值与各种风险或顾虑之间进 行衡量以决定取舍。 年的一个判例判定,权衡的过程就是一个比较的过程;在这个过 程中,法官应当考虑,如果排除某一证据,案件事实是否还有其他证据予以证明;如果有,该 证据是否比目前予以排除的证据更少引起审判的不公或者无效率。以下对“危险”和 “顾虑”分别予以阐述。 一 因存在不公正偏见、引起混淆或误导陪审团的危险而排除证据 可能导致证据被排除的第一种危险是“不公正的偏见”。值得指出的是,这一规则只要 求排除不公正的偏见;公正的偏见无需排除。因为,任何一方提出的证据在一定程度上都是 有偏见的。同时,最有力的证据通常也就是最有偏见的证据。因此,如果凡是有偏见的证据 都需要排除,那么,最有力的证据也就是最需要排除的证据。 专家咨询委员会对“不公正偏见”的解释是:不公正的偏见就是暗示着结论将建立在通 常但不必然是情感因素的基础上这一趋势。 根据这一原则,一项证据如果陪审团不能理 性地进行评价,该证据就是有可能导致不公正偏见的证据。例如,在 . 一 案中,控诉方出示了一张被害人的照片,照片显示被害人死亡时已经被切掉了 根手指并被 肢解,坐在血迹斑斑的椅子上,身上爬满了蛆。该案上诉后,上诉法院判定,该证据应当予以 排除【 当然,这并不是说这样的照片一律自动予以排除,而是说法官应当斟酌情况决定 是否准许出示。又如,在.这一案件中,被告人被指控一级谋杀。尽 管陪审团没有建议适用死刑,法官最终还是判决宣告被告人死刑。被告人认为,法庭容许控 诉方出示一些彩色幻灯片的做法是不正确的,因为这些幻灯片容易引起对被告人的偏见。 事实上,在出示这些幻灯片之前,被告人杀害了被害人这一主张已经得到证实。控诉方出示 了一些黑自照片,显示被害人躺在床上,头部有两个枪眼。而这些彩色的幻灯片则是在尸体 解割过程中拍摄的。其中一张反映的是死者的头部,在外科医生将死者的大脑清空后头骨 的骨架,其头皮被翻到头骨的边缘以显示被清空的头颅。犹他州最高法院认为,这些图片实 际上是与本案无关的,其唯一的目的就是煽动和激起陪审团的怒火。最高法院最后判定,本 案中辩护律师虽然没有及时针对这一证据的可采性提出异议,但是法院不能容忍这种技术 性错误影响案件的决定,因此,由于审判法官滥用了其对于证据可采性的自由裁量权,本案 应当发回重审 不仅恶心的照片通常不具有可采性,而且,漂亮的照片如果容易让人引起不适当的遐 想,也可能会被法庭排除。例如:在年的一个案件中,被告人被指控一级谋杀,被害人 是一男一女两名儿童。审判中,控诉方出示的第 号证据为一名被害人在被害前不久照的 一 张照片。审判结束时法官指示陪审团,该照片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