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潮水一样漫过.pdfVIP

口朱以撒 大学生生活结束后，我留校任教。在中文系资料 是需要耐性。有时资料过多，俞先生一时未能读完，也 室的大桌子上睡了一段时间，汪文顶来找我，问我愿 就不再给我布置新的任务，这段时间也就由我支配， 不愿意到现代散文史研究室去工作，给系主任俞先生 看我喜欢的书，偏嗜趋于古典的、艺术的。比较而言， 当资料员。这份工作无须坐班，自由度大。想想这一 我对现代文学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尽管这个时段生了 段时间，人总是在一个位置上坐着，整理文字卡片，腻 鲁迅、林语堂、周作人，也出了萧红、林徽因、谢冰 味透顶，又不能在台面上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时间长 心，在我看来也就是如此这般。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有 了，没有不被扭曲的。就我知道的许多生性灵动的人， 一 个时段、一批人物，倾心投入 ，持守不放，一时说 坐班坐坏了性情，年纪轻轻已是老气横秋，连行路的 不清缘由瓜葛，却任情而往，眼看就收不住了。 姿态都显示了死板。这样的人生，当然与我向往的自 我对俞先生抱怨道，能否让我直接进入书库自由 由自在相去甚远。 翻动呢，老在窗口 “点菜”也太被动了。俞先生伸手 我马上就答应了，真‘是天上掉下来一个好机会。 把我的借书证拿过去，写下几个小字：“朱以撒同志是 一 个仲夏的夜晚，月明星稀，汪文顶带我到东群 我的助手，领导上派他协助我从事科学研究工作，所 路十四号的文园拜见俞先生。这一带坐落着许多旧日 以在查阅图书馆资料方面请给予方便。”有了这几行 小洋楼，都是当时的官僚或者传教士建造的，俞先生 字，进出图书馆如入无人之境。近百万册的图书尽在 自然不会是别墅的原主人，只是寄居。入得门来，自 我的眼下，我至今记得第一次进入时的眩晕，排闼而 成一格的庭院，砖木结构，质朴典雅，月光之下，树 来，心胸堵塞，越往昏暗的深处走，越是有一种不知 影斑驳，是谁家的夜来香漫过院墙，缥缥缈缈。在昏 何往的惊恐。过不了多久，我的眩晕就平息下来，熟 黄的灯光下，我看清室内的结构，由于年深日久，已 悉了其中的门道路径．分类编号，下手一个准。除了 经显出苍老之相。俞先生深 目高额，清癯简净，只是 更快地完成俞先生交代的任务，更多的时日我就埋在 很简单地和我说几句 表示欢迎，便转向其他几位青 古旧的字帖里畅读．靠笔记也凭心记，不知不觉已忘 年教师。倒是师母的柔和眼神消解了我几分拘谨。晚 了主次。大概是哪位老先生看到了，对俞先生说过，或 年的师母依然清秀优雅，我想一定是大家族出来的小 者是俞先生和我交谈时发现了我的分心。他和我谈现 姐才能养出这般的气质，小家碧玉是断断不能如此 代散文时，我是有一句没一句，而我对俞先生描述书 的。后来，师母的名字让我更为惊异，名日 破“奴”， 库深处有那么多古旧宝贝时，则滔滔不绝神采飞扬。 而她的妹妹，则名 “解忧”，这都引起我无端的联想。 俞先生只是笑笑，既然要谈书法，他知道的也很 我记住了几条通向文园的小路。 多，那么，就两人一起来谈书法吧。 我每隔一段就到文园，俞先生把需要查找的资料 一 个助手和导师从事研究的方向出现偏差，心事 大要标在纸上给我，让我从书堆里将其钩沉而出，复 不一，说起来是很危险的，是一个大忌。有位老先生 印装订。它们大都是一些序 ，跋，寻找算不上困难，只 就是这样，把那个我行我素的助手打发走了，以至于 # 棼 姆 鞯 替 稚 帮 释 锥 嚣 嚣 饕 薅 稚 霉 静 簿 带 嚣 器 静 赫 赫 静 静 帮 毒 静 静 铎 磐 静 馥 讳 赫 缸 豢 醇 簿 嚣 辩 蛰 蟹 辔 嚣 嵇 静 赣 棼 露 尊 镌 舔 静 后来都过得不好。 想到，这样子反弹也更鲜明。个性是不可强行压制的， 我不知俞先生在他微笑的背后，是否也隐藏着不 它需要很细腻的引导。南方多水，南人多秀 ，从外表 满。 上看，外表不及北人彪悍和孔武，但在似水的柔情中，? 应该庆幸，大学毕业后遇上了俞先生，给了我这 却有水之柔韧和坚硬。我一直认为南方的潺滠细流更 个略带散漫的学生一个 自在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