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塑中国文学的绿色之维——论中国当代文学的生态意识.pdfVIP

重塑中国文学的绿色之维 论中国当代文学的生态意识 汪树 东 内容提要 超越现代文明，建立生态文明，乃是人类必然的选择，文学也需要接受生态 意识的指引。在于坚、张炜、郭雪波、李存葆、叶广芩、韩少功等作家的努力下，中国 当代文学的绿色之维已经复活。本文对中国当代文学的生态意识进行梳理和归纳，既是 对生态文明的呼应，也是对中国当代文学的生态批评之尝试，更是对大 自然复魅的祈愿。 从 1949到 1976年，由于革命意识形态的压倒性影响， 所谓生态整体观 ，就是要认识到 自然界万事万物 (人从根 中国当代文学中盛行着极端的人类中心主义写作，对大 自 本上看也是 自然中的一员)构成有机联系的整体，每一事 然采取彻底的利用和征服态度 ，丧失了对大自然内在价值 物都 占有一定的地位，相互联系 ，相互依存 ，不存在主次 最低限度的尊重和敬畏，生态意识仅在牛汉等少数诗人的 等级之分，共同维护着精美的地球生态系统，一方的败坏 潜在写作中偶有流露。从 1977到 1989年，中国当代文学 很可能潜伏着整体的败坏，而生态系统的兴盛必然要求所 的生态意识部分表现于历史反思，尤其是阿城的 树王》、 有部分的兴盛。美国生态思想者麦茜特曾说：“生态学的前 老鬼的 ((血色黄昏 等知青小说 ；部分表现于现实批判 ， 提是 自然界所有的东西都是和其他东西联系在一起的…… 如高行健的话剧 野人》等；此外，许多边疆作家、少数 作为一种 自然哲学，生态学扎根于有机论——认为宇宙是 民族作家，或者受道家传统、农村生活影响甚深的作家， 有机的整体，它的生长发展在于其内部的力量，它是结构 如周涛、乌热尔图、汪曾祺，贾平凹，海子等，能够表现 和功能的统一整体。” 生态学对大 自然的有机整体性的发 出对生态意识的鲜明追求。1990年后，中国当代文学的生 现，启示了思想家对主客两分的现代性思维的批判，也发 态意识越来越明晰，越来越多的作家震惊于全国乃至全世 现了人类和非人类世界的有机整体性。 界范围的生态灾难 ，难以接受现代人因与大 自然睽隔已久 许多中国当代作家都已经重建了生态整体观。徐~,lJL 而致的美感沦丧、人心的冷硬与荒寒，更兼全世界范围的 十年来始终关注生态 问题 ，他的 (伐《木者，醒来 、长江传 、 生态保护运动推波助澜，生态文学作品层出不穷。至今为止， 地《球传》等生态报告文学声誉卓著 ，影响深远。他在生态 于坚、张炜、郭雪波、李存葆、叶广芩、蒋子丹、韩少功 散文中曾多次提到德国科学家乌 ·希普克把蔚蓝地球比作 等大批作家已经颇具生态意识，中国文学绿色之维真正复 宇宙飞船，在茫茫宇宙中多么孤寂而脆弱。对于这艘地球 活。 号宇宙飞船而言，所有生命构成一个整体 ，不能轻易地为 了人类利益而损害整体的利益。他说 ：“地球生态环境的演 重建生态整体观 变与恶化，从来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它细密地互相关 连着 ，似一张网，像一根链，环环相接，既微妙而又真实。 蝴‘ 从生态危机审视现代文明，现代文明最致命 的欠缺 蝶效应’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自然生命的整体性要求我 就在于对大 自然的有机整体性以及人之生命的有机整体性 们不能仅囿于人类的眼前私利而不顾 自然生命的整体利益 ， 的忽视。斯普瑞特奈克曾说 ：“现代世界观强行造成 了人 没有了 自然生命的整体利益，人类的眼前私利最终也无法 与周围自然界、自我与他人、心灵与身体之间的破坏性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