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向整合的崎岖路 美国最高法院对联邦权限的紧缩lowast;.pdfVIP

《歐美研究》第三十四卷第二期 (民國九十三年六月) ，265-305 © 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 邁向整合的崎嶇路 ∗ ──美國最高法院對聯邦權限的緊縮 0 張文貞 國立台灣大學國家發展研究所 E-Mail: wenchenchang@ntu.edu.tw 摘 要 一九九七年六月，美國最高法院作成 Printz v. United States 判決，認定根據美國憲法，聯邦政府不能要求州政府協 助執行聯邦法律。本文探討此一判決，從歷史實踐、規範結構 及判決先例來分析多數與少數意見。本文認為，最高法院在本 案對於聯邦權限加以緊縮，加上其自九○年代初期開始極力捍 衛各州自主權限的趨勢，事實上已改寫了美國自新政以降一個 傾向強大聯邦政府的憲政實態。不過，在後 Printz時代，雖然 最高法院的保守組合會繼續對聯邦權限採保留的基本態度，但 也會適度給予聯邦政府一定的立法與管制權限，以求衡平可行 的發展。 關鍵詞：聯邦原則、州自主權、二元主權、全球化 投稿日期： 91.11.28 ；接受刊登日期：92.12.19 ；最後修訂日期： 93.4.15 責任校對：陳昱之、楊筱萍 ∗ 作者感謝審稿委員提供本文修改之寶貴意見。本文原發表於「美國最高法院重要判 決之研究：一九九六~一九九九」研討會，台北：中央研究院歐美研究所主辦，二 ○○二年八月十六日。作者感謝評論人李念祖教授以及與會人士之評論與指正，本 文並於研討會後作大幅修改。 266 歐美研究 壹、前言：從Printz 判決的重要性談起 一九九七年六月底，美國最高法院作成Printz v. United States 1 判決，認定聯邦政府無權要求 (require, commandeer) 州政府配合 執行聯邦法律。本案判決一出，對於美國自一九三○年代開始，在 各個經濟管制、社會安全、福利措施或環境保護等領域中大幅擴張 並有賴各州協助執行的聯邦法律，不啻是一當頭棒喝，影響深遠。2 不但使得當時執政的民主黨政府大為緊張，也對美國法律學界產生 衝擊，許多法律學者直接以革命或所謂「天鵝絨革命」 (velvet revolution)3 等詞語，來形容Printz判決對於聯邦與各州關係所造成 的衝擊與影響。他們認為，在最高法院保守派法官如史卡利大法官 (Justice Scalia) 或湯瑪斯大法官 (Justice Thomas) 等人的主導下，4 1 521 U.S. 898 (1997). 2 學者認為，根據 Printz 判決的結論，許多長久施行的諸如勞工安全管制、就業歧視 禁止、稅收等聯邦法律中要求各州政府配合執行的條文，其合憲性都將遭到質疑。 這也是為什麼美國最高法院在 Printz 一案雖然仍肯定聯邦政府對於系爭犯罪槍枝管 制的立法與執行權，而不像在其他判決中直接否定聯邦就特定事項的立法權限，但 仍引起各方爭議造成軒然大波的原因。參見 Jackson (1998: 2206-2207)。事實上， 史卡利大法官在本案的多數意見也清楚表明，一九六○、七○年代之後有不少聯邦 的環境法律都涉及聯邦政府要求各州政府配合執行的規定，而有侵害各州自主權的 違憲疑義。參見 Printz, 521 U.S. at 925-927. 3 參見 Chemerinsky (2001a: 15-16); Whittington (2001: 497)。這些學者認為， Printz 判決對於聯邦原則所造成的衝擊，可稱為革命或「天鵝絨革命」(velvet 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