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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宁：关于公司对外担保若干问题的探讨 一、从“中福实业”案到“光彩集团”案看最高人民法院观点的变化 1 最高人民法院在“中福实业”一案 中明确将董事会纳入 93 年《公司法》 第 60 条第 3 款的规制范围，从解释学层面来看，其判决主要运用了以下解释方 法：（1）当然解释，其推论过程为“法律已明文禁止公司董事以公司财产为股 东提供担保，则董事在以公司财产为股东提供担保上无决定权。董事会作为公 司董事集体行使权力的法人机关，当现行法律对董事会对股东提供担保无授权 性规定，公司章程或股东大会对董事会无授权时，董事会也必然因法律对各个 董事的禁止性规定而无权作出以公司财产对股东提供担保的决定。因此，《中 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第六十条第三款的禁止性规定既针对公司董事，也针对 公司董事会。”简单来说，即董事个人既然无权作出对外担保的决定，那么董 事会作为董事个人的集合当然也无权以公司资产为股东提供担保。（2）目的解 释，其判决指出“这符合我国公司法规范公司关联交易、限制大股东操纵公司 并防止损害中小股东利益的立法宗旨。”（3）扩张解释，主要体现在两方面， 其一将“董事”解释为董事个人和董事会，其二将物的担保扩大到人的担保。 从价值判断层面来看，“中福实业”案体现了最高人民法院在权衡不同利 益时的偏好，在债权人利益与中小股东利益之间，最高人民法院选择了保护后 者。对此，法官曹士兵的看法可为之佐证：“在利益衡量上，中小股东权益的 保护在公司担保问题上被置于较之债权保护更为重要的地位，……最高人民法 院的司法解释和裁决的‘中福实业公司担保案’，从价值取向上明确了对中小 股东权益的保护，从监管的角度和法律适用的角度，传达了在利益衡量上对中 2 小股东权益的眷顾的理念。” 这也符合该案的裁判背景，据《财经时报》报道，当时上市公司为大股东 担保可能涉及银行2700亿信贷资产，这个数字意味着上市公司要以最好的资产 为大股东偿还天文数字的债务。面对该严峻形势，证监会发布了61号文件，对 上市公司对外担保作出严格限制，但并没有得到贯彻。曹士兵法官指出“正是 在这种实践迫切需要，法律规定又缺位或者模糊的情况下，最高人民法院受理 1 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判决书（2000）经终字第186号民事判决书。 2 曹士兵：“我国法律对公司为其股东提供担保的限制——司法对行政监管的支持”，《法律适用》, 2003 年5月，第206期。 1 了“中福实业”案并通过对该案的裁判明确表达了国家最高司法机关对公司法 3 第60条第3款规定的理解，有力地支持了行政监管部门的正当执法。” 然而，时隔五年之后，最高人民法院在“光彩集团”一案中推翻了上述观 点，指出“修订前公司法第六十条第三款规定“董事、经理不得以公司资产为 本公司的股东或者其他个人债务提供担保”。该条规定是对公司董事、高管人 员未经公司批准，擅自为公司股东及其他个人债务提供担保的禁止性规定。但 该规定并非一概禁止公司为股东担保，对有限责任公司而言，符合公司章程， 经过公司股东会、董事会批准，以公司名义进行关联担保，修订前公司法并未 明确加以禁止。上述条款的立法目的是为了限制大股东、控股股东操纵公司与 自己进行关联交易，损害中小股东的利益，以维护资本确定原则和保护中小股 东权益。对经公司股东会、董事会同意以公司资产为小股东进行担保当不属禁 止和限制之列。从价值取向的角度考量，在衡平公司债权人与公司股东利益冲 突时，应优先保护公司债权人的利益。……即使董事会决议有瑕疵，也属其公 司内部行为，不能对公司的对外担保行为效力产生影响。”4 从中我们可以发现最高人民法院观点的几个转变：其一，严格按照字面解 释将第60条第3款界定为对公司董事、高管人员未经公司批准，擅自为公司股东 及其他个人债务提供担保的禁止性规定。其二，在目的解释方面指出对经公司 股东会、董事会同意以公司资产为小股东进行担保符合维护中小股东利益的原 则。其三，在价值取向方面，将外部债权人利益保护置于内部股东权益之上。 二、第 60 条第 3 款约束的究竟是董事、董事会还是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