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案件质量评估中的功利主义倾向及规制.docVIP

试论案件质量评估中的功利主义倾向及其规制 陈璐* 乐巍** 内容提要： 最高人民法院开展案件质量评估的成效无疑是显著的，但是，“看上去很美”其实并非“真的很美”，评估指数的真实性已被愈演愈烈的功利主义蒙上了阴影。这种利己主义支配下的急功近利表现为三种形式，笔者将其归纳为“重做处理”、“变通处理”和“虚化处理”。“重做处理”指通过重新组成合议庭、重新填报结案时间等对指标值进行处理。“变通处理”指通过变通审理时间、宣布裁判结果的方式、审判程序等对指标值进行处理。“虚化处理”指通过多报、少报、漏报等对指标值进行处理。 功利主义倾向危害甚巨，它导致了微观经济学上的“逆向选择”问题，滥用了司法资源，损害了程序正义。其根源是：第一，制度因素，评估体系的统计设计存在不足，包括对地区差异的关注不足，可能挫伤部分法院的积极性；三级指标“一味追高”的价值导向，导致部分法院盲目攀比；数对三级指标呈现负相关关系，使部分法院顾此失彼。第二，体制因素，对数据投机监控不力导致的信息不对称，包括缺乏有效的监控平台，缺乏充分的监控能力等。第三，深层次原因，即追求案件质量综合指数排名靠前带来的荣誉和利益。 借助统计学、微观经济学、司法制度理论的观点，笔者建议从三方面进行规制：一是完善评估体系的统计设计，包括根据地区差异，设置相应的统计分组；矫正三级指标“一味追高”的价值导向，划分定量评估区间和定性评估区间；加强对负相关指标的协调联系。二是实现以信息对称为目的的数据监控，包括加快建立与评估体系相匹配的、四级法院网络互联的软件管理系统；实施省级法院层面上的交叉监督；同时，引入社会监督。三是合理定位评估结果的运用方式，可考虑三种模式，但评估报告均须针对评估对象分别编制：一是排名，排名序列不公布，分别告知被评估法院其名次；二是评级，评级序列不公布，分别告知被评估法院其等级；三是不排名、不评级。 正文 案件质量评估体系试运行数年来，反映全国法院案件审理质量的关键性指标持续向好，评估综合指数逐年提高，但藏于数据背后的隐忧亦在反复拷问其真实性。目前，各地法院应对案件质量评估的态度大致有几种，或兼而有之，一是务实进取，一是功利主义，一是消极不为。而功利主义则是危及统计信息可信度的根源。2011年3月，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开展案件质量评估工作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施行，全国法院正式开展案件质量评估。试问离开统计信息的可信度，如何“确保评估具有良好的客观性、预期性和公信力”？本文拟对此展开讨论。 功利主义最早萌芽于培根和霍布斯的伦理学说，由边沁和密尔发展为一种思想体系，是主张以实际功效或利益为行为准则的伦理思想。在社会利益与个人利益的关系问题上，学界对功利主义有两种认识，即“公益合成说”与“利己主义”。前者认为，密尔提倡为别人的幸福而自我牺牲，实为利他主义。后者认为，功利主义，尤其是边沁的功利主义实际是一种“利己主义”。苏力也认为，“功利主义与极端个人主义之间并没有清晰的分界线。功利主义价值观的流行，如果没有规范的约束与自我的控制，它的极至就是个人主义恣意妄为，表现的是唯利是图，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需要指出，本文所称功利主义指边沁的功利主义，简言之就是一种利己主义支配下的急功近利心态。 一、案件质量评估中的功利主义倾向之表现 （一）“重做处理” 即在确保牵连指标不受影响或影响较小的前提下，通过重新组成合议庭、重新填报结案时间等对指标值进行处理。 1.对一审案件陪审率的“重做处理”。即将部分由法官组成合议庭审理的拟结案件，由承办法官和陪审员重新组成合议庭再次开庭审理，由于该案已审理完毕，拟制作裁判文书，并须在结案周期到来前结案，故再次开庭审理的过程十分粗糙，基本是“走过场”。 2.对结案均衡度的“重做处理”。核定一定的结案均衡度波动范围，测算各季度结案数的谷值和峰值，结案数未达谷值的，则突击结案；结案数已超峰值的，则在确保不影响相关指标的前提下，退回部分已结案件，作未结处理。 （二）“变通处理” 即在确保不影响相关指标的前提下，通过变通案件审理时间、宣布裁判结果的方式、审判程序等对指标值进行处理。 1.对一审简易程序适用率的“变通处理”。根据该指标的计算公式，当事人申请调解的期限不计入审限，故部分法院的处理方式是，在立案环节，将绝大多数民事案件以简易程序立案，立案后，对于三个月内无法审结的案件，动员当事人申请调解，以延长实际审理时间，又不必将案件转入普通程序。对于尚未开庭审理，且在三个月内无法审结的民事案件，还可动员原告申请撤诉，并承诺再次起诉的，不收取诉讼费。 2.对当庭裁判率的“变通处理”。部分法院的处理方式是，对于已经审理完毕，并未当庭裁判的案件，及时制作裁判文书，并通知当事人再次开庭，开庭期间仅宣告判决内容，并将此案计入当庭裁判案件的总数。 3.对平均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