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权私权化理论的检讨与启示.pdfVIP

262 环境权私权化理论的检讨与启示 李旭东 (西南大学 法学院，重庆 400715) 摘要：目前，环境权私权化理论已成为环境法学界的一个流行的研究范式，但无论在其 内涵界定、前 提命题论证、实现路径，还是在方法论上，都存在严重的理论缺陷。我国环境权研究应转换研究范式，走 “国家环保义务具体化+环保公众参与”的公法化理论进路 ，实现环境权研究范式向传统法学的理性回归， 以构建科学的环境权理论 ，促进环境法理论和制度的科学化。 关键词 ：环境权；私权化；争议；检讨 中图分类号：D91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0246 (2013)02—0262—04 一 般认为，环境权是指公民有在健康、良好的环境中生活的权利，即 “人能够支配环境、享受 良好的环境”的权利。它是现代生态危机时代发展出的一项与生存权 、发展权有密切联系的新型人 权，在权利位阶上属于应然性基本权利。近年来，国内环境权研究出现了从高潮到低谷的变化，在环 境权理论研究表面欣欣向荣的背后却隐藏着深层的危机和困境，呈现许多理论争议和混乱。环境权私 权化理论就是一大争议论题。 对环境权私权化理论的系统检讨 1．被绕开的隐性理论前提之一 ：环境权的法律位阶 对于环境权的私权化这一命题是否成立及其可行性的探讨，首先必须要明确环境权的性质和法律 位阶，它们是讨论环境权私权化的隐 理论前提。 国外关于环境权性质的学说，包括否定说、肯定说。其中，否定说认为环境权不是人权或不是一 项独立的人权．肯定说主要有4种学说：人权说、人格权说、财产权说和人类权说。国内学者多主张 人权说。如 吕忠梅教授认为，公民环境权是新型人权、复合型权利、体系化的权利等。 陈泉生教授 认为，环境权是一项新型人权 、一项主体广泛的权利、价值取向多重的权利、与义务结合紧密的权 利、内容丰富的权利、有限度的权利等。② 然而，不少主张环境权私权化的学者却绕开了环境权的法律位阶问题，使其讨论泛化。环境权到 底是宪法性权利还是民事权利?环境权的法律位阶影响到 “环境权私权化”命题能否成立及其制度 可行性，是个必须明确的问题，不应避开。吕教授虽然认为环境权是新型人权，却没有将其进一一步界 定为宪法位阶的基本权利，相反却采用了 “复合性权利”的晦涩的表述。他指出，环境权是复合性 权利，表现在它是公权力与私权利的复合体，也是实体性权利与程序性权利的复合。它在程序上表现 为国家环境管理的参与决策权，实体上则被赋予民事权利的性质。可见，吕教授直接将抽象的实体环 基金项 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 目 (1lBMZ408)、 作者简介 ：李旭东，西南大学法学院副教授 ，研究方向：经济法学 与民商法学。 f{忠梅： 《沟通 与协调——公民环境权的民法保护》，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5年，第42—43页 陈泉生： 《环境法学基本理论》，北京：中国环境科学出版社，2004年，第 326页 环 境权 私权 化 理论 的检 讨 与启示 263 境权赋予民事权利性质，跨越了环境权的宪法位阶问题，试图将环境权直接私权化，但其负面效应则 是斩断了宪法位阶的实体环境权与私权性的 “环境权”二者之间的联系，回避了宪法权利的私法效 力、宪法权利的私法化等复杂的宪法理论问题。 环境权的法律位阶，尤其是抽象的实体环境权的宪法位阶是在讨论环境权私权化过程中无法回避 的问题，因为环境权私权化问题本质上和环境权的宪法位阶问题有密切的联系，后者在某种意义上是 前者的理论前提。并且，将抽象的实体环境权混同于具体的实体环境权，赋予同样的民事权利性质， 也是不妥当的。 实际上，我国台湾地区和 日本主张环境权 (抽象的实体环境权)的学者多明确认定环境权具有 宪法位阶，而否认其具有私权属性。如叶俊荣教授主张，环境权应具有宪法位阶，作为基本人权且具 有宪法位阶的环境权足以拘束政府各部门的行为。原田尚彦教授认为，环境权可以是宪法上的纲领性 权利，但很难被解释为通过法院直接加以实现的绝对性私权。① 民法学界王利明教授也指出，在人格 权法中不应规定独立的环境权。在不可量物侵害的情况下，被侵害的法益实际上是受害人的生命、健 康等人格利益……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