阐释的张力——王国维“欧穆亚”说的三重视界.pdfVIP

维普资讯 第 7卷第 5期 中国地质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Vo1．7NO．5 2007年 9月 JournalofChinaUniversityofGeosciences(SocialSciencesEdition) Sep．2007 阐释的张力 王 国维 “欧穆亚’’说的三重视界 杜 安 (南京大学 中文系，江苏 南京 210093) 摘 要 ：王国维在 《屈子文学之精神》中提 出的 “欧穆亚 ”说是对西方 “幽默”理论 的合理误读。从阐释学 “视界融合”的角度看 ， “欧穆亚”说形成 了跨越古今 中西，由历时而共时的三重视界的重叠：首先是 屈原冲突性的悲剧人格外化出的文学精神，其次是叔本华悲观哲学的 “幽默”观念，基于两者与王 国 维文化人格的 “家族相似”性， “欧穆亚”由误读而沟通了中国传统文学精神和西方近代美学思想。 “欧穆亚”显在和隐在两重对话结构，使得在一个更大的阐释循环 内，对本土文学和西方理论的现代性 认识成为可能。 关键词 ：王国维；文化人格 ；误读 ；视界融合 ；现代性 中图分类号：1206．5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1—0169(2007)05—0104—05 陈寅恪认为王国维的三大学术贡献之一是 “取 义。本文对 “欧穆亚”的分析不是要说明这种以西 外来之观念 ，与固有之材料互相参证”[】_(¨。在 方理论对中国文学的 “阐发”是正确还是错误 ，更 文学理论批评领域 ，王国维的这种方法被认为是开 不是想企图还原某种被王氏 “误读”的西方概念或 创了中国最早的 “阐发研究”。他的最具代表性 的 理论的 “原意”，而是分析究竟是什么深层的文化 文本就是著名 的 《红楼梦评论》 (以下简称 《评 心理因素使得王国维不顾东西方文化之间的巨大差 论》)。就其作为 “阐发研究”的特点，有论者注意 异，总是想要跨越横亘在两者之间的鸿沟?进一 到：尽管开现代文论新视界的 《评论》一文功绩不 步 ，在这种 “误读”和 “阐发”的奇特实践 中，古 可磨灭 ，但其根本性 的缺失在于搬用西方理论对 今中西的美学和文论思想是如何进行对话的?这种 《红楼梦》整体象征意义的评说并不符合作品的实 对话又意味着什么?本文试图为解答这几个诱人问 际，毋宁说 ，王氏对 《红楼梦》的阐释本身是一种 题提供一种思考的路径 。 “误读”L2I( 。实际上，如果对王 国维的美学和文 论著述再作检视 ，就会发现 ，这位天才学者在学习 和接受西方理论时，从来没有停止过用各种 “外来 《屈子文学之精神 》写于 《评论 》之后两年 之观念”对 中国文学进行阐释。而且 ，与这种 “阐 (1906年)，王国维在此文 中力求对屈赋 的美学特 发”相伴相随，类似的 “误读”和 “误释”，也不 征作总体把握 ，提 出的核心概念就是 “欧穆亚”。 仅 《评论》一个孤例。本文所要重点分析的 《屈子 他把我国春秋以前的道德政治思想分为两派：前者 文学之精神》，就是这种奇特 “阐发”的另一个重 以孔、墨为代表 ；后者以老、庄、列为代表。两派 要实践 。在 《屈子文学之精神》中，王国维生造了 的思想取向截然不 同，王氏以地域 区划来彰显这种 音译词 “欧穆亚”来概括屈赋的美学特征。 “欧穆 分别：“前者北方派，后者南方派也”， “北方派之 亚”为英文 “humour”的音译，但王 氏赋予这个 理想，置于当 日之社会中；南方派之理想，则树于 词的意义却远远偏离 了西语 中 “幽默”概念 的本 当 日之社会外。易言以明之，北方派之理想，在改 收稿 日期 ：200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