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老”之争与诸子学研究的现代转型——以章太炎、胡适的诸子学研究为例.pdfVIP

新‘‘、“老之争与诸子学研究的现代转型 — — 以章太炎、胡适的诸子学研究为例 路新生 杨 华 (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上海，200243) 摘 要：诸子学研究的现代转型课题，实质上是探讨现代哲学史学门如何在 中国确立的问题。章太 炎、胡适的诸子学研究，构成 了 “新”、“老”两代学人的嬗递。探索两位在诸子学研究方面的矛盾与纠 葛，适可从中扪及此学科现代转型的鲜明轨迹，故具有相当的表征意义。 关键词：诸子学研究；章太炎；胡适 时也是观念的更新，它主要表现为使诸子学挣脱经 一 引 言 学的附庸地位，改变过去那种因解经的需要而侧重 诸子学研究是当代学术史的重要学门之一。和 于考据、音韵训诂的做法，一变而为向重义理，重 其他学门一样，它也经历了一个现代转型的历史过 条贯的叙述方式转移。这里所说的义理不同于传 程。这里说诸子学的现代转型，实质上也就是探讨 统②，而是参照西方哲学对于本体论、宇宙观、知 一 个现代哲学史学门如何在中国确立的问题。因为 识论、人生观等概念的界定，将类似的内容从中国 处在学术现代转型历史关 口的学界普遍是将周秦诸 传统学术中提炼出来。第二，与历史学的现代转型 子的思想作为哲学思想来看待和处理的①。无论是 一 样 ，诸子学研究也需要 “平民化”，即需要 “勰 章太炎、梁启超还是胡适，这三位现代诸子学研究 放”诸子学，将它从贵族的殿堂 “拉”向民间。 的代表性人物，他们所瞩 目的均在掘发诸子思想中 用以上两个要素衡骘诸子学的现代转型过程即可发 具有现代哲学意义的内容而不是其他。在他们看 现：章太炎、梁启超、胡适三人适处在这一历史转 来，周秦诸子正是 中国哲学 的发端。与此同时， 折的 “关节点”上。章、梁、胡在现代诸子学研 “六经皆史”的认识论和方法论也在敦促学界将哲 究方面筚路蓝缕，鼎足而三，学术成果最多，影响 学放在史的视野下加以审视 ，于是现代哲学史这一 最大。下至于冯友兰 《中国哲学史》 以及钱穆的 门学科应运而生。诸子学研究转型的这一特性，内 《先秦诸子系年》的问世，则可以视为诸子学研究 在地规定了探讨这一课题所必须考虑的两个要素： 现代转型终告成功的表现。以年龄论，太炎长胡适 第一， “西学”的引入。对于中国传统学术而言， 25岁，梁启超比胡适大2O岁，章、梁、胡分属于 引入西学，在晚清民初那样一种特殊的社会语境下 “新”、 “老”两代学人 ；以声誉论 ，章、梁二人不 大势所趋，无可避免。这既是一种方法的改造，同 仅曾经叱咤风云于政坛，而且是公认的学界泰斗， ① 在中国传统学术体系中，原没有 “哲学”这一概念。 “哲学”一词，系日本学者西周对 “philosophy”的翻译 (时在 1873年，见 [日]桑木严翼著，余又荪译：《康德与现代哲学》 “译者序”，台北：商务印书馆，1984年)，1895年前后由黄遵宪介绍到中国 (参见杨 国荣主编：《现代化过程中的人文向度》第五章，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期内，国人对于 “哲学”概念， 普遍存在一种接受上的紧张，如王国维所说：“海内之士颇有以 哲‘学’为诟病者”(王国维：《哲学辩惑》，佛雏校辑：《王国维哲学美学 论文辑佚》，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3年 ，第 3页)。 ② 清儒解诸子也并非全不讲义理。例如清初王夫之、颜元解孟，着眼于凸显孟子 “道问学”和 “践履”的一面，惠栋解苟，看重苟 子的 “礼学”，仍然是 “道问学”的面貌。此是为 “理学清算”、 “弃虚蹈实”之需要；乾隆年问戴震、焦循之解孟，戴震以苟补孟，亦即 以苟子的 “道问学”之长补孟子的 “尊德性”之短，并辅以 “辟二氏”(佛、老)之 目的。焦循也大体如斯。此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