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的距离.pdfVIP

留给我多少温暖的记忆。叔叔 母子礼节，隐忍而从不言语。“吃 婶婶们白天出工，傍 晚才回家。 饱穿暖是头等大事”，这是父亲 奶奶 自然就成了当家人，管理牲 崇尚的人生信条。即或在那最为 畜、我和一群堂姐妹们。那时 艰难的年月，他不惜拆掉一间房 候奶奶家的粮食还算富裕，但 卖掉以糊口，也不曾让一家人挨 奶奶做的饭总是不够吃。因为害 饿。他常说 ：“渣渣草草，先添 怕叔叔婶婶，每天我都会赶在 饱肚子再说。”在父母身边，我 他们收工回家之前早早睡下，晚 似乎从未有过饥饿之感。尽管成 饭 自然就错过了。饥饿感因此终 人后我和父母难成知音，但他们 日包裹着我。后来，我偶然和 曾经给予我的 “温饱”之感始终 母亲提及此事，母亲泪水淋漓， 如影随形陪伴我行走天涯。无 叹息声声，埋怨多多：“都是 自 论我萍踪何处，是沉或浮，父亲 己名下的孙子，又是她当家，咋 母亲始终是我朝朝暮暮的牵挂。 说也该让孩子吃饱啊。唉……” 成年后我逐渐理解了奶奶， 她穷怕了，过 日子从来不敢大手 大脚。记得她常说：“一顿省一把， 从北京飞往重庆，转乘 四 十年买匹马。”为此，她每次做 小时长途大巴到达父亲母亲居 饭，都会将舀出来的米再抓一把 住的营山县城。大家的心情自然 放回米缸。父亲对奶奶过分的 都很沉重。我们深知大巴山地区 节俭也颇有怨愤，只不过他恪守 的丧葬风俗极其传统，甚至达 到了把活人折磨死的程度。单就 和婶娘多少能体恤时空隔阻所 三天三夜的跪灵，就足以让年事 造成的有心无力。 已高的孝子们吃不消。连日往返 我并非替父亲开脱，他无 奔波，母亲的身体已显疲态，但 法尽孝的确有难言之隐。上个 我更担心身患高血压的父亲有所 世纪，奶奶曾多次返回老家。这 闪失。按当地风俗，父亲作为 个 目不识丁的老太太每次回到大 长子责无旁贷是主要的跪灵人。 儿子家，肯定是与小儿子儿媳发 不过，有我这个在首都工作的儿 生了激烈争吵。奶奶一次次向我 子相伴，他似乎信心十足。与 母亲哭诉 ：“他们嫌我唠叨想撵 跪灵相比，更令父母担心的是小 我走，说你嫌弃我们对你不好 叔和婶娘的抱怨与指责。毕竟， 你去找你的大儿子啊……我这就 父亲的确没能尽到孝道。虽然 回来了，我再不回去了，看他们 关山阻隔路途遥远是不争的客观 家的活儿谁帮忙做?”据母亲说， 事实，然而没能尽孝更是难以抗 小叔和婶娘都是急脾气爱嚷嚷， 辩的事实。记忆中，木讷的父亲 不管对象是谁 。奶奶出生后不 在他唯一的弟弟面前总是抬不起 久丧母，两岁时到我们张家做了 头。一向不舍得花钱的父亲突然 童养媳。母亲刚嫁过来那一两 提出：“你奶奶的丧葬费用，由 年，和奶奶相处得很融洽。因此， 我们全部负担。”父亲力求能多 母亲体恤奶奶的孤苦无依，心 做点补偿，尽管这对于奶奶来 心念念想留奶奶在我们家养老。 说已于事无补。我只能默默祈祷： 然而，每次奶奶在我们家住 但愿奶奶的在天之灵能感受到 不了半月，便开始念叨小叔家。 她儿子最后的孝心，但愿小叔 在奶奶的言语中，小叔家的鸡鸭 默 伟伟家里买了一只新气筒，四周邻居都来向伟伟的爸爸借气筒给 自行车打气。伟伟看了 地 扭心地说：“爸爸，大家都来借气筒，气筒里的气将来-#r~T，那咋办呀?” 0 曩： 誊要 家的茅房甚至都比我们家的好百 是无法扎根在我们家，仿佛我 倍。母亲苦 口婆心挽留，说手心 们家不过是她必须暂住的客栈。 手背都是肉，这个家里也有你的 就这样，奶奶每隔一两年便满 儿子和孙子，这儿谁也不会给你 怀怨气归来，住上十天半月肚子 气受，你就安心享清福吧。可是， 里的苦水倾倒得一千二净了，便 母亲愈是挽留，奶奶愈加坐卧不 心急火燎甚至哭闹着要 回小叔 安。在我们家度 日如年的奶奶一 家。奶奶最后一次从我们家离 睁眼张口就念叨小叔家，甚至说 开时，她身体发福得厉害。父亲 梦话也在呼喊堂姐妹们的名字。 已年过六旬，那一次父亲送奶 奶奶 “身在曹营心在汉”，令父 奶回家，母子俩险些酿成大祸。 亲母亲心灰意冷，不再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