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克非：论沉默权与打击犯罪价值平衡.docVIP

论沉默权与打击犯罪的价值平衡 摘要：沉默权是指在刑事诉讼中，被追诉者享有对追诉者的讯问保持沉默或拒绝回答、不自证其罪的权利。其价值体现在：它可以增强辩方的防御能力，是形式上保持控辩双方对抗格局的重要因素，有利于维护刑事诉讼构造平衡。一项诉讼制度的建立既要解决价值取向问题，又要解决具体的技术问题；既要充分保障人权，也要适当考虑打击犯罪维护法律秩序的需要，从而实现利益与价值平衡。本文在对沉默权与打击犯罪进行必要阐述的基础上，提出相应的适合我国的关于沉默权的立法建议。 关键词：沉默权； 人权； 打击犯罪 有关沉默权问题的讨论近年来倍受法学界、司法界乃至社会公众的广泛关注。学者们对沉默权以及中国目前应否建立沉默权制度，客观上能否实行沉默权制度等问题进行了深入而又广泛的研究。笔者仅就沉默权与打击犯罪的价值问题展开讨论并希望有所深化。 为了便于侦查机关查明案件事实真相，我国在以往的刑事诉讼中，基本上体现为一种侧重于惩罚犯罪的刑事司法观念。在立法上，如《刑事诉讼法》第93条明确规定：“犯罪嫌疑人对侦查人员的提问，应当如实回答”；在实践过程中，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刑事政策作为指导。可以说，这样的法律规定和刑事政策有利于打击犯罪，在一定程度上起着维护社会秩序稳定的不可漠视的重要作用。但是，由于其过度强调打击犯罪的力度并相对的夸大其所发挥的作用，也就造成了某些不良后果，如刑讯逼供现象严重、人权保障观念淡薄等。随着对沉默权问题越来越广泛的关注，人们似乎找到了针对这些“不良问题”的“救命草”。毫无疑问，沉默权是直接针对打击犯罪中侦查机关的讯问权而来的。但是，在找到解决“不良问题”的“救命草”以后反过来只强调保护而不顾及打击，显然也是不可取的。那么，如何平衡沉默权与打击犯罪之间的价值，处理好它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则是我们在讨论沉默权时不得不考虑的问题，相应的立法也应在解决的序列，如确立非法证据排除规则、明确侦查机关讯问人员的告知义务、改革侦查体制和审判体制等。 一、沉默权的历史渊源及具体含义 （一）沉默权的历史渊源 沉默权这一制度源于17世纪英国的利尔本案件①，其在西方有悠久的历史，古罗马法关于自然正义的司法原则也包含了沉默权的内容。利尔本以“自己不能控告自己”为由，对司法人员的讯问保持沉默，得到了最高立法机构的认可，并在1898年的《刑事证据法》中得以明确。西方国家赋予侦查人员此项权力的主要目的在于防止政府以强制手段获得个人的陈述，然后又以此证据对陈述人进行刑事追究。美国最早移植了这一制度并在此基础上将其发展，将告知被追诉人有权保持沉默纳入著名的米兰达规则②，凡违反被追诉人沉默权所取得的证据为无效证据。随着二战后人权问题的逐步国际化，各国均确立了刑事沉默权制度。此后关于沉默权的相关立法便逐步发展起来，但就我国而言，并没有对具体的沉默权制度做出立法规定。 （二）沉默权的具体含义 沉默权的实质是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自由供述权。它的基本要求是在追诉过程中司法机关不能强迫被告人提供证据、作出有罪供述或者作出其他对自己不利的陈述。对于沉默权的具体内涵可以从不同的层面来理解。 首先，可以从明示和默示的角度来理解沉默权。“明示沉默权”是指在立法中明确规定司法官员在讯问犯罪嫌疑人和刑事被告人之前必须明确告诉他有保持沉默的权利。这在英国和美国体现最为明显。其在具体实践中的要求为：警察在拘捕嫌疑人时必须先履行告知义务，否则取得的证据无效并将被排斥在定案证据以外；与之相反的是，“默示沉默权”是指在法律中没有明确规定“你有权保持沉默”之类的字眼，但是在司法实践中司法官员默认犯罪嫌疑人和刑事被告人可以保持沉默，可以拒绝回答司法官员的讯问，这种“默示沉默权”在立法上通常以“对任何人都不得强迫自证其罪”的形式出现。从美国《宪法第五修正案》中我们不难推断，美国最早的沉默权就是这种“默示沉默权”。 其次，还可以从广义和狭义的角度来理解。从广义上来讲，沉默权体现公民的言论自由权利，具体包括以下六项内容：“（1）任何人有权拒绝回答其他人或机构的提问，不受强制；（2）任何人有权拒绝回答可能自陷于罪的问题，不受强制；（3）任何人因受到犯罪嫌疑而被警察或其他有同等管辖权的官员讯问时，有权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不受强制；（4）任何刑事被告人在接受审判时不得被强制作证或者在被告席上回答提问；（5）任何人一旦受到刑事指控，警察或者其他有同等管辖权的官员不得再就有关被指控犯罪的重要事项对他进行讯问；（6）被告人不因在审判前没有回答有关官员的提问或者在审判过程中没有提供证据而受到不利的评论和推论。”[1]从狭义上来理解，沉默权是指：在司法官员用强制手段迫使犯罪嫌疑人和刑事被告人回答问题的情况下，犯罪嫌疑人和刑事被告人保持沉默拒绝回答的权利。如果官员用强制手段使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