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主性与中国社会学的学科想象.doc

自主性与中国社会学的学科想象 2009年9月 第32卷第5期 山西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ShanxiUniversity(Philosophyamp;SocialScience) Sept.,2009 Vo1.32No.5 ? 社会学研究? 自主性与中国社会学的学科想象 赵万里,赵超 (南开大学社会学系,天津300071) 摘要:恢复和重建3O年以来,中国内地社会学学科是在知识的逻辑与知识的社会逻辑之问的基本张 力下展开自身的学科想象的.其中,社会合法性自始至终都成为评价中国社会学学科发展的一个重要面向. 这使社会学学者自觉地将推进中国社会的转型及合理化进程作为开展社会学研究的知识论预设加以接受.而 随着国内社会学学科13趋成熟,社会学学科的自主性诉求以及由此带来的为社会学而社会学的知识合法性 原则应当被进一步强调,并被整合进国内社会学共同体的学科意识中,构成学科想象的多元维度之一. 关键词:自主性;中国社会学;社会合法性;知识合法性;学科想象 中图分类号:C91—0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5935(2009)05—0001—08 在评价某特定学科的发展程度时,自主性 (autonomy)往往是一个不可忽视的指标.每一种 专业的学术规范(discipline)的发展,就是以某一具 有社会权威性的学术需求来取代某一具有学术权威 (或文化权威)的社会需求.根据知识社会学的视 角,一门学科的合法性地位最初是来自社会的赋予, 特定学术活动的正常开展也离不开社会对其的默许 和承认.学术知识…只能从外部获得社会性力 量,其表现是社会凭借自己的权威性,使用以社会需 求为基础的学术需求来将它的武断的社会价值 合法化.因此,学科在形成初期倾向于把这种 社会需求和社会价值内化到知识生产的过程 中,在研究旨趣的培养,研究议题的制定,研究目标 的萃取甚至研究范式的选择上符合(以学科资助者 为代表的)社会期望.而当学科已经发展到一定规 模,积累起较高的社会声望后,它便开始倾向于按照 某种纯知识的逻辑来展开自身.此时,学科研究 者更多的关注学科本身在解释力上的提升,关注在 特定的对象化活动中,所建构的模型在逻辑上能否 更加完备,能否更逼近所要说明的现实.在这 一 过程中,社会性逻辑(社会合法性)逐渐退隐, 并让位于科学逻辑(知识合法性),并形成一套机 制——例如同行评议制度——来确保该学科知 识的客观有效.在理想情境中,特定学科的自主 性经由这一过程逐步建立和强化.而受到上述知 识演进逻辑的指引,学科发展表现为其议题高度分 化,研究变得深人专精. 依据上述关于学科自主化历程的理论模型, 应用它来分析和审视中国社会学学科经验,或许能 够开启一个全新的思考空间,并且能够带来许多有 益的启示.作为当代中国学术体制中的诸多学科门 类之一,社会学在其发展过程中也体现出了某种 自主化倾向.但由于中国社会学所处社会情境 的特殊性,使其自主性在含义和发展历程等方面 都与其他学科以及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学学科不 尽相同,呈现出独特之处.本文认为,恢复和重建 30年以来,中国内地社会学学科是在知识的自主 性逻辑和知识的社会性逻辑之间的基本张力下 展开其自身的学科想象的.社会合法性自始至 终都成为评价中国社会学学科发展的一个重要面 向.同时这一原则已内嵌(embed)于学科知识 之中,不仅决定了社会学研究的特定主题,即服务 社会,服务现代化建设,也深刻影响了社会学研究 范式和研究路径的选择. 一 研究资助与社会学学科的社会面向 社会学学科不仅从所处社会情境(socialcon- text)中提取研究议题和研究对象,它本身就是这一 收稿日期:2009—06—18 作者简介:赵万里(1965一),男,河南睢平人,南开大学社会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科学社会学,知识社会学,社会学理 论的研究; 赵超(1986一),男,山东曲阜人,南开大学社会学专业博士生,主要从事知识社会学,社会学理论的研究. 1 山西大学(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年9月 社会情境的产物.作为一个舶来学科,社会学在中 国内地恢复创建初期必然会以在中国社会扎根 作为其首要目标.由于历史上曾被定性为资产阶 级反动学科,并在长达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成为学 术禁区,在恢复重建之后,党和政府赋予该学科的 合法性便成为社会学所能够争取到的最重要的资 源.理论上的社会学开始于对当时社会变革面 临问题的探讨,比如乡村工业,建设小城镇等,这些 探讨直接服务于四个现代化建设,给国家领导人献 计献策…这是社会学的学科合法性来源所在.l2J 政治合法性的宣称是展开社会学认知活动的先决条 件,学科也很自然地把学术为现代化建设服务的 理念——而非为学术而学术的纯知识逻 辑——作为其知识生产的首要原则.回顾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