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文存忠”与朱子学官学化进程的启动.pdfVIP

纪念孔子诞辰256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 论文集 “去文存忠与朱子学官学化进程的启动 浙江省社会科学院哲学所 王宇 一、寻找为“庆元学禁”平反的突破口 开禧三年(1207)十一月，在史弥远的主导下，韩健胄被杀，结束了他对南宋政局的专权， 次年改元嘉定，即嘉定元年(1208)。嘉定更化结束韩伲胄的庆元党禁，但对于朱子学和道学的学 禁，却没有明令解除。因为庆元党禁事实上在嘉泰二年(1202)就结束了，大多数受到迫害的道 学人士(即所谓。伪学之徒”)都恢复了名誉，或重新起用，朱熹门人逐渐活跃起来，叶绍翁说： “嘉泰之间，为公之类者已幡然而起。至嘉定间，偶出于一时之游从，或尝为公之所知者，其迹 皆相望于朝。”1说明从嘉泰二年开始朱学已经重新抬头。但是，“党禁”的解除与“学禁”的解除 并不步调一致，当庆元党人纷纷官复原职时，只是象征着“党禁”的解除，至于朱予学的正当性 或者合法性，却仍然是一个悬案。因为，通过政变上台的史弥远并不是一个朱子学的拥护者，相 反，他的思想背景更加接近于陆九渊心学。而那些复出的庆元党人，对恢复朱熹的政治名誉和道 德名誉，都无异词，但是对朱子学的评价仍存在着分歧。而朱熹弟子和朱子学的拥护者们，对朝 廷这种暖昧的思想取向感到了焦虑。嘉定元年四月，太学博士真德秀在转对时，公开提出解除学 禁的要求： 正心诚意以为学，修身洁己以为行，士大夫常事也。柄臣则以好名嫉之，立为标榜，以遏天 下趋善之门，于是伪学之论兴，而正道不行矣!相煽成风，惟利是视，以慷慨敢言为卖直，以循 然谨畏为当然，以清修自好为不惰，以顿顽无耻为得意……今日改弦更张之初，臣谓当先破尚同 之习，广不讳之涂。朝政得失，俾臣下各尽所懔，而不以立异为可厌；褒崇名检，明示好尚，俾 人人有士君子之行，而不以沽名为可疑。则士气伸而人心正，风俗美而治道成。更化之务，畴先 于此?惟陛下与二三大臣亟图之。2 宁宗对此奏的反应是：“寻得旨：‘依。”说明宁宗对解除学禁是认可的，真德秀此次努力无 形中推动了朱熹的赐谥。嘉定元年的十月，朝廷．下达了叙复朱熹原官，并给予致仕恩泽，同时“特 赐谥”的命令。从宋代职官制度看，无论赐谥还复官，都还只是把朱熹作一个“论恩献替”的侍 1叶绍翁：‘四朝闻见录》丁集庆元党。 2真德秀：‘戊辰四月上殿奏札第二札》，‘西山文集》卷二。 ··-’1591’__。 论文集 纪念孔子诞辰2560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 从官看待。 更加奇怪的是，尽管嘉定二年十二月朱熹得谥“文”，却没有得到赠官。原因是，朱熹在绍熙 五年八月除官至焕章阁待制，同年十二月罢。庆元六年去世后，一直没有得到应有的“恩泽”，包 括致仕恿、赠官、遗表恩等等。嘉泰二年十月诏“朱熹以华文阁待制致仕，并与合得恩泽”，兑现 了致仕恩泽。3华文阁待制与焕章阁待制同为从四品，而赠官应该比身前的最高官职略高，所以嘉 泰二年十月的诏书没有解决赠官问题。到了嘉定元年十月下旨赐谥时，只说“仍依条与遗表恩泽 一名”，依然不及赠官一事。朱熹的弟子陈淳为此抱怨：“每思前年更化之初，畴事一一反正，而 先生恩命特不犟行者，不謇何捐?”4直到嘉定三年五月，方才追赠中大夫、宝谟阁直学士。朱熹 赠官问题解决之迟，显示朝中某些有力人士对解除学禁并不热心。 正是在此种党禁已消、学禁未解的濡滞不前的僵局中，嘉定二年十二月，朱子学人士们在朱熹的 谥号问题上取得了“去忠存文”的成就，从而为彻底解除“庆元学禁”、 为朱子学平反找到了突 破口。 二、从“文忠”到“文” 嘉定元年十月十八日，朝廷向“有司”(吏部、太常寺)下达了议谥的圣旨，启动了整个赐谥 的程序。嘉定二年，太学博士章徕奏议谥状，根据《逸周书·谥法解》：“道德博闻日文”“廉方公 正日忠”，拟谥文忠。然而，主持覆谥的吏部员外郎兼考功郎官刘弥正在议状中推翻了章徕的拟谥， “去忠存文”。刘弥正是莆田人，卒于嘉定六年，官至吏部侍郎。他是永嘉学派的代表人物叶适好 友，其墓志铭为叶适所作，但是此铭对刘弥正改谥之事无一语提及，从中也看不出刘氏与朱子学 有何渊源。更有趣的是，由于刘弥正只当了三个月的吏部侍郎，叶适说他：“登侍从浅，其事未著， 道未伸也。”5在叶适看来，刘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