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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纸书文献资产的保存 ——以《四库全书》为例 吴哲夫 前 言 文物是人类文明发展成果的产物，也是人类传播及自创知 识的重要媒介品，深受人们的宠爱，故历来的公私单位，都尽心 力于文物的搜藏及保管。 事物的管理讲求专业，文物也不例外。文物由于品类繁多， 质材互异，因此文物的维护保管必先区分类别，然后各按其特 质，分施各种不同的方法，才容易达成维护的目的。纸书文物主 要材质是植物纤维，相当脆弱，古人所谓“聚散之速，莫若书 卷”①，充分说明纸书保管的不易。 古人热爱知识的追求，故藏书、惜书成为常见的社会行为。 长久以来，人们对纸书的保管及维护，虽有相当经验的累积，但 却少见于专门文字的记录，纵使有些记载，也多偏重于装潢、修 裱技术的传授。至于典藏环境的构筑、水火虫害的防备、点检管 理制度的建立等等攸关纸书传存的问题，则甚少言及，至为 可惜。 笔者曾职司于故宫博物院，亲见文渊阁《四库全书》所有书 谈纸书文献资产的保存 65 册至今保管完好，触手如新。回想清室修纂此书之当年，曾动员 数干人，历时十余载，辛勤抄成近三十万册书本②，如此庞大的 文化工程，清室所期待的就是清高宗所言：“朕一再思维，《四库 全书》之辑，广收博采，汇萃群书，内以昭垂久远，公诸天下万 世。”③既要“昭垂久远”，又要“公诸天下万世”，必须有一套有效 的管理维护书册的办法。这套方法虽没有完整的文字说明，却 零星见诸于修纂当年的一些档案之中，本文特为之爬梳整理，既 用以考见清室当年维护全书的苦心，也借之提供作为典藏纸书 文献单位的参考。 二、常见的纸书灾害 古人喜欢藏书，常有所谓“宁存书种，无苟富贵”④的说法。 然而从藏书史观察，许多辛苦的收集，往往毁散也快，清初黄宗 羲曾感慨说过：“(书籍)造物之所忌也，不特不覆护之，又从而灾 害之如此。”⑤纸书姑不论是否为造物所忌，但寰宇间存在着许 多书害确是实情。有关各种书害，古人言之已多，兹引几则文字 为例： 《隋书·经籍志》： (汉)武帝置太史公，命天下计书，先上太史，副上丞相， 开献书之路，置写书之官，外有太常、太史、博士之藏，内有 延阁、广内、秘室之府……至于孝成，秘藏之书颇有亡散，乃 使谒者陈农，求遗书于天下……大凡三万三千九十卷，王莽 之末，又被焚烧。光武中兴，笃好文雅，明章继轨，尤重经 术，四方鸿生巨儒，负帙自远而至者，不可胜算。石室、兰台 弥以充积……董卓之乱，献帝西迁，图书缣帛，军人皆取为 66 古代文献的考证与诠释 帷囊，所收而西，犹七十余载，两京大乱，扫地皆尽。魏氏代 汉，采掇遗亡，藏在秘书中外三阁……大凡四部合二万九千 九百四十五卷……惠怀之乱，京华荡覆，渠阁文籍，靡有 孑遗。⑥ 明周嘉胄《装潢志》序： 圣人立言教化，后人钞卷雕版，广布海宇，家户颂--j，以 至万世不泯。上士才人竭精灵于书画，仅赖楮素以传，而楮 质素丝之力有限，其经传接非人，至兵火丧乱，霉烂蠹蚀，豪 夺计赚，种种万劫，百不传一。o 清叶昌炽《藏书纪事诗》： (宋人江正)既没，子孙不能守，悉散落民间。火燔水 溺，鼠虫啮弃，并奴仆盗去，市人裂之以借物……其贫者乃 用以为爨，凡一箧书为一炊饭。@ 清蒲松龄《聊斋外集》： 阳城煤炭贱而美，故有香煤细米之谣，然亦有害。记余 初至阳城，所收旧家书，多触手而碎，然余家所藏宋版书不 如是。后在阳城得二十年前刻板书，其中纸虽无恙，皮面一 磋即碎矣，乃悟煤烟所致。偶记于此，凡阳城藏书画者，冬 月宜置无火之室方妙也。@ 以上几则文献中，几乎已道尽所有古代书害。兹将之简要 谈纸书文献资产的保存 67 归纳如下： 1．人为因素造成的书害：包括兵祸、动乱、管理不善、子孙 不肖等等。 2．物理因素造成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