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时期杨播家族建构祖先谱系过程初探：以墓志为中心 陕西师范大学西北民族研究中心 尹波涛 中国史研究2013（4）.pdfVIP

101 北魏时期杨播家族建构祖先谱系过程初探 以墓志为中心 尹 波 涛 内容提要 ：北魏时期的杨播家族存在伪托汉晋高 门弘农杨 氏后裔之嫌疑，然而对于 其具体 内容和过程却鲜有论述。本文将杨播家族 已出土墓志按照埋葬时间排列并分析其 关于祖先世系叙述的变化 ，从而初步勾勒 出杨播家族构建祖先谱系的过程 ：首先，在其 与汉晋高 门之代表杨震、杨瑶之间建构 了一个比较清晰的世 系；其次，杜撰杨播 的高祖 杨结，使得在杨瑶和其家族之间有比较明确 的传承世次 。在研究方法上 ，与将墓志仅仅 作为史料直接与传世文献进行对勘考辨不 同。本文将墓志作为一种独立而非孤立 的史学 考察对象，注重对墓志撰述体例和形成路径的考察 ，以期更深入全面地发掘其所蕴涵的 历史事实。 关键词 ：北魏 杨播家族 构建 祖先谱系 墓志 自西汉至唐 ，弘农杨氏蔓延不绝 ，然而 ，其发展过程却是盛衰相替 。作为北魏时 期弘农杨 氏代表的杨播家族 ，与东汉 时期 的高 门大族——杨震家族之间的传承世系晦 暗不明。对此 ，学者 已多有述及 。1958年 ，竹 田音邕兄先生充分利用传世文献，对弘 农杨氏西汉至隋的历史进行 了比较全面的阐述 ，并指出杨播家族在东汉至十六国时期 有过数代的空 白①。1983年 ，唐长孺先生通过对传世文献的精细考证 ，指出杨播家族 的先世可能并非汉魏高门弘农杨 氏，而是 出于东雍州的杨 氏②。后来 ，李文才等先生 通过分析杨播祖先任职地点 ，补证了唐氏的观点 ，并根据杨阿难墓志推测杨播家族在 孝文帝定都洛 阳之后迁居弘农华阴④。 自清末杨胤 、杨范墓志出土以来 ，弘农杨 氏的墓志纷纷现世。学者们对于这些 出 ① [日]竹 田魏完： 《门明 L 弘展榻 氏l：0 0、 一考察》， 《史挚》第 31卷 (第 1—4号)， 1958年 。 ② 唐长孺： 《(魏书 ·杨播传) “自云弘农华阴人”辨》， 《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第 5辑，1983年 。 ③ 李文才、俞钰培： 《北朝杨播家族研究》，《北朝研究》第6辑，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年，第 1O7— 116页 。 102 中 国 史 研 究 2013年第 4期 土墓志多有研究 ，且取得了显著的成果。吴士鉴①、赵万里②、赵超③、罗新 、叶炜④ 和毛远明⑤等先生对于出土 的北魏弘农杨 氏墓志进行 了比较全面的收集 、识读和考 证 ，其 中多有创见 (详见表 1)。此外 ，杜葆仁等先生利用出土的杨播等人的6方墓 志 ，对秦汉魏晋南北朝弘农杨氏的宗族谱系进行了详细 的考证和论述 ，勾 画出了这 一 时期该宗族世系传承 的基本面貌⑥。近年来 ，王庆卫先生对于新 出土 的弘农杨 氏 墓志进行了综合研究，从整体上比较清晰地展现了墓志所反映的该宗族在北朝 的世 系及历程⑦。 上述学者们的研究多继承了清代以来形成的金石学研究方法 ，即将墓志和传世文 献作仔细的对勘考辨 ，以证史和补史为 目的。其中，墓志被简单视为一种史料 ，作用 仅限于 “征前代之事实”和 “匡文史之讹谬”，被取消了独立性。墓志是一种与传世 文献不同的文体，有其独特的撰述体例和形成路径，而且这些体例和路径会随着时代 的发展而变化 。因此 ，在将墓志纳入史学研究的领域时，我们应该把墓志作为一种独 立而非孤立的史学考察对象。换言之 ，上述研究在某种程度上依然囿于陆扬先生批评 的 “内容和方法 比较单一的史料考证”范围内，而陆 氏提倡 “使墓志本身成为史学 分析的一种对象”，他希望 “从墓志的史料分析走 向墓志的史学分析”⑧。笔者非常同 意陆氏的观点 ，并希望在本文中尝试和探索这种分析墓志的新方法 。 此外 ，仇鹿鸣先生以渤海高氏为例 ，对 中古士族建构其士族谱系的过程进行了详 细论证。他认为这一过程包括 “攀附先世”式的纵 向延伸和 “伪 冒士族 ”的横向叠 加两个方面。前者表现为时代愈后 ，士族攀附的先世愈古；后者则表现为时代愈晚， 家族的房支愈多。在此基础上 ，他进一步指出，士族建构其谱系的社会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