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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 学 编 关于古代植棉研究中的一些问题 关于古代植棉研究中的一些问题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博物馆 吴 震 三十多年前，我帮同事沙比提同志完成《从考古发掘资料看新疆古代的棉花种植和纺织》一文，刊于 《文物))1973年第10期(以下简称“沙文”)。当时时间紧迫，仓促成篇①，未及深究，现在看来，实有进一步 检讨之必要。犹记沙文刊出前后，曾对该文作学术审评的王若愚教授给我寄来一封长信⑦。信中除加褒勉 外，尤希望我就中国古代植棉问题再继续加以探索。然而因当时正忙于其他工作，而且自知对棉作物知识 实在有限，加之稍后就有一些专家先后对吐鲁番、华南的棉纺织史撰文刊布，如王仲荦《唐代西州的缫布》 (以下简称“王文”)，钟遐《从兰溪出土的棉毯谈到我国南方棉纺织的历史》(以下简称“钟文”。上两文并载 《文物))1976年第1期)，以及容观琼《关于我国南方棉纺织历史研究的一些问题》(以下简称“容文”，载《文 物))1979年第8期)等。使我感到对这个问题毋须再作可能事倍功半的努力。王文引用大谷文书，对唐代 西州的“种缫”、不同等级的缫(布)及棉花价格等作了探讨；钟文对中国南方植棉及棉纺织史就史籍记载加 以阐释；容文则对钟文将不同种属的木棉科木棉与锦葵科草棉(多年生，常被误作“木棉”)加以辨正，并据 对海南黎族社会的实地调查，对华南植棉史作进一步研究。这些文章使我增加不少知识，也许这正是沙文 “抛砖引玉”的结果。 1975年11月起，我奉派赴京参加吐鲁番出土文书整理工作，得以拜识王若愚先生，并经常受到他的教 诲。1979年11月，若愚先生不幸猝然病逝。师母遵先生遗愿，将其生前收录的相关资料悉数授我珍藏。 今年春天，有幸拜读刘进宝先生大作《唐五代敦煌棉花种植研究——兼论棉花从西域传人内地的问题》 (《历史研究))2004年第6期。以下简称“刘文”)。刘文广征博引，洋洋两万余言，深见功力。其所引今人相关 论述(俱见脚注)，多为我所未见，然其中论点颇有受沙文之影响。刘文主要论点立足于敦煌文书中的氍(或 缫)布非棉布乃毛(织)布，其依据均有古籍为证，似无可厚非。不过古人释氍为“毛布”，并非指以毛纤维织成 之布(以下详说)，古今辞书字典中将氍布释为“毛布”，或“棉布99、66毛布”兼释者，其实是误解。我的手边有三 本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新华字典》，1971年、1978年出版的在“氍”字下均作“氍布：细毛布”，显然指的是毛纤 维织物。但1996年版的“氍”字下，则作“细棉布”。虽然其中“细”字是多余的(正确的解释应该是“古人对棉 布的一种称呼”)，但总算还“氍”字本义，是令人欣慰的。 “氍”被误解为毛织布是古已有之，原因在于本末倒置。若为纠正，必须溯源正本加以辨析。现试述个人 浅见如下，并对沙文加以检讨，兼以此文寄托我对若愚师的怀念。 一、中国古代栽培棉的由来 (一)中国最早的栽培棉并非直接或间接来自阿拉伯世界 沙文中提及新疆古代种植的棉花是草棉即非洲棉，其名称即《梁书·高昌传》之“白叠子”，由梵语 bhardvdji音译而来，并称这名称原指野生棉，以为它是古代非洲、阿拉伯劳动人民培育之后传入我国(新疆) 的。当时的实物依据是巴楚县脱库孜沙来遗址出土的棉籽，经中国农业科学院棉花研究所鉴定为草棉种子 27 吐鲁番学研究 (即非洲棉)。文献依据则是英人怀特《世界野驯棉种》一书中所说：草棉“原产地或为阿拉伯，由回教徒自阿 拉伯传至小亚细亚及埃及，然后至欧洲；又自波斯印度之边境而传至哑洲”，以及赛罗、赫钦生等据棉花细胞 遗传的研究后指出：虽然旧世界棉(即亚洲棉与非洲棉)最初是在印度河的谷地引用，但它的祖先似乎是由 非洲东北引进的(以上引据俱见沙文尾注，兹不复赘。以下所引文献资料凡沙文已注出者同此，不再逐一说 明)。现在看来，以上论据均有不当，实有进一步检讨之必要。 首先，巴楚所出棉籽(包括沙文引用的同地及于田县屋于来克“北朝时期墓葬”所出的棉织品)发掘资料 记录不详，地层均经扰乱，有盗扰而入的可能。我个人认为这些实物不宜引用。其次，华特等西方学者的研 究结论以“或为”、“似乎”等并不确定的词语作出的结论，并不肯定。当初我们也是以“如果这个结论不误”为 前提加以引用的。现在看来未可尽信。上述西方学者大都从其母语中的棉花如英语之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