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恩“范式”本质及其认识论意蕴.docVIP

　库恩“范式”的本质及认识论意蕴 库恩的“范式”概念是他“大异其趣”的科学哲学中两个(另一个是“不可通约”) 最具创见性,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概念之一。不幸的是,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一书中,他将这一概念表述得过于“含糊不清”,因此遭到英美主流科学哲学家冰雹般的批评,对其“含糊不清”表示谅解的人也往往容易误读这一概念。甚至于库恩本人也沮丧地承认,“范式”一词造成了“过分的可塑性”“, 几乎可以满足任何人的任何需要”〔1〕287 。其实,库恩在《革命》及之后对“范式”的阐述和辩护①中,其含义还是比较清楚的。他基本上是在两种不同的意义上使用它们,一方面,它代表着一个特定共同体的成员所共有的信念、价值、技术等等构成的整体;另一方面,它指谓着那个整体的一种元素,即具体的谜题解答(范例) 。本文通过重构这两种意义上的“范式”概念,试图说明“范式”的本质及其认识论上的意蕴。 1 　范式:作为精神定向工具 库恩“范式”及其革命性变革的思想最初“闪现”于1947 年间,他为了给非理科学生准备一组有关17 世纪力学起源问题的讲演而潜心研究亚里士多德力学的经历中。而在其第一部著作《哥白尼革命》中,他借助“概念图式”概念首次表达了他日后称之为“范式”的基本思想。在库恩看来,“概念图式”是一个在历史上特定时期决定着许多不同领域的观念被如何编织成一个一致的思维结构。一旦“概念图式”被建立起来,它将“超出已知的范围,成为预测和探索未知的首要的强有力的工具。”“它能显示理论是如何指引科学家去认识未知事物,告诉他到哪儿找,他能预期找到什么,而且这可能是概念图式在科学中最为重要的功能。”〔2〕因此,一个“概念图式”(范式) 便具有一种认知工具的意义。这一认识论上的意义正是库恩所想阐述的“范式”的真实内涵。可惜的是,库恩在《革命》一书中,为了展示常规科学的本质以及科学革命产生的根源,将“范式”概念从最初认识论意义上的共有范例扩展为已有的科学成就、一组共有的信念、一种成功的形而上学思辨、一组仪器操作规范乃至于一整套世界观和方法论的组合等在内的综合体,因而遭到人们普遍的误解。我们不妨将其这个意义上的“范式”称之为“精神定向工具”。概括而言,这种精神定向的作用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 范式”作为一组共有的信念和“本体论承诺”,它为科学共同体开启了一个生活于其中的“可能世界”。对于一个科学共同体的成员来说,在他还没有获得像下面的这些问题的答案以前,有效的研究是很难开始的。比如:宇宙是由什么样的基本实体构成的? 这些基本实体是怎样彼此相互联系和相互作用的? 人类又是通过何种途径认识这些基本实体的? 对这些实体提出什么样的问题才是合理的,以及在寻求问题的解答中使用什么样的技术? 也就是说,范式作为一组共有的信念及其组合,它为科学共同体成员的研究提供了一个世界观和方法论标准;作为一组本体论承诺,它为共同体成员开启了一个只能借助概念才可认识的“可能世界”。但范式并没有穷尽可能世界所有问题的答案,毋宁说,它仅仅只为共同体成员绘制了一幅其地形细节和边界(范式与未知世界的结合处) 尚未明晰的地图的主要轮廓。因此,作为开拓未知世界的工具,它又为共同体成员进一步使地图变得清晰有序提供了有效的绘图工具。常规科学研究便是这种使地图变得清晰有序的“扫尾工作”。仔细考察这种“扫尾工作”就会发现“, 这种活动似乎是强把自然界塞进一个由范式提供的已经制成且相当坚固的盒子里。那些没有被装进盒子内的现象,常常是完全视而不见的。”〔3〕22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范式就是共同体成员生活于其中的世界的解蔽方式,也正是范式赋予这个世界以存在的意义。没有范式的存在,世界便只是对于我们而言毫无意义的浑沌一片。 其次“, 范式”作为已有的科学成就,它是能够把一批坚定的拥护者吸引到一起从而形成一个科学共同体的整合机制。在没有形成统一的范式之前,可能世界的探究者由于研究同一题材的方式、信念、世界观和使用的仪器等的不同,形成了各种各样相互 竞争的观点,呈现出学派林立的状况。整个18 世纪前半叶的电学研究,“有多少重要的电学实验家,几乎就有多少关于电的本质的观点。”〔3〕12 只有在某一时期出现了占统治地位的范式时,各种对立的学派才趋于消失。也只有如此,科学才有可能取得长足的进步。之所以如此就在于,共同的范式将科学家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小范围的相对深奥的那些问题上,范式会迫使科学家把自然界的某个部分研究得更细致更深入,他们无需经常去争论那些基本的问题以及考察它们的第一原理,他们可以从其前辈们止步的地方开始全神贯注于他们所研究的世界中最隐秘之处。而公认的范式的出现能为探究世界奥秘的人提供有效的工具,它规定了哪些问题是值得研究的,什么样的答案是可接受的以及用何种方式去获得这种答案。因此能足以“空前地吸引一批坚定的拥护者,使它们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