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产法的权力经济学_孟勤国.pdfVIP

法制与社会发展（双月刊）, , , , , , , , , , , , , , , , , , !# 年第’ 期（总第(# 期） ·部门法哲学 · 财产法的权力经济学 孟勤国，张凇纶 （武汉大学 法学院，湖北 武汉*)+! ） 摘, 要：财产具有事实性内容与法权性内容，而普遍承认是法权性内容的基础。普遍承认的实现需依 托一定的社会机制。在近现代社会，财产法取代古代社会的宗教，成为普遍承认的合法性依据。财产法的 发展体现出一种简约化趋势，原因在于这将提高权力效果，使财产法具有前瞻性意义，即能够应对当事人 对于给定财产法规则的利用。 关键词：普遍承认；英国财产法；科斯定理；简约化；前瞻性意义；中国赋税制度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 , , , , 文章编号：%0%!(（!# ）’0*(0 一、简短的前言：关于权力经济学 #+’ 年，福柯在法兰西学院的演讲中提到了权力经济学概念，意在描绘一种增加效果，降低运 转成本并可被 “整合到生产机制之中”的权力发展模型。［ ］（1#) $ #* ）这一思想在同年出版的名 著 《规训与惩罚》中被阐释得更为完善。福柯通过考察刑法的变迁史得出结论：近代刑法改革是一 种关于惩罚权力的 “新结构和新技术”，其目的是通过 “提高惩罚的效率与扩充其网路来减少其经济 和政治代价”，也就是降低权力成本，增加权力效果。［! ］（1+) $ +* ，1#) ） ! 福柯的观点一经诞生便批评不断。大量学者指出，福柯对权力问题缺乏规范性的解决方案，类 似的批评实际显示，福柯的权力2 知识批判仅代表了一种形而上学反思，缺乏实践意义。举个例子， 有谁宁愿被 《规训与惩罚》篇首的 “五马分尸”方式处死也不愿意采取枪决甚至注射死亡？现代社 会并没那么糟，法律的发展也有重要价值，这就是经验事实，而经验正是法律的生命。尽管如此，福 柯对权力技术发展的描述，即他提出的权力经济学模型 （不含批判性质）仍然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本文希望指出，财产法的诞生与发展恰好符合该模型：从一种个别性、事后性过渡到普适性与前瞻性 的规范，未来的财产法更需要重视这一点。 收稿日期：!# $ % $ % 作者简介：孟勤国 （#’( $ ），男，浙江绍兴人，武汉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法学博士；张凇纶 （#() $ ），男，吉林长春 人，武汉大学法学院民商法!( 级博士研究生。 ! 比较具有代表性的观点，参见 ［法］鲍德里亚：《忘掉福柯》，马海良译，载汪民安等主编：《福柯的面孔》，文化艺术出版社 ! 年版，第’) $ ’* 页；［美］南希 ·弗雷泽：《福柯论现代权力》，李静韬译，载汪民安等主编：《福柯的面孔》，文化艺术 出版社! 年版，第)% 页以下。 *( 财产法的权力经济学 二、普遍承认作为财产的基础：卢梭、洛克与其它 财产的起源一直是学者热衷的话题。在这个问题上，卢梭的隐喻可谓最为著名： ! ! 谁第一个把一块土地圈起来，硬说 “这块土地是我的”并找到一些头脑十分简单的人相信 他所说的话，这个人就是文明社会的真正的缔造者。但是，如果有人拔掉他插的界桩或填平他挖 的界沟，并大声告诉大家：“不要听信这个骗子的话……”———如果有人这么做了，它将使人类 少干多少罪恶之事，少发生多少战争和杀戮人的行为，少受多少苦难和恐怖之事的折磨啊！［ ］ （#$% ） 有意思的是，虽然卢梭在着力批判以财产代表的人类文明，但在批判背后却包含着关于财产特性 的重要前见。 按照卢梭的想法，将 “土地圈起来”并非是财产权利形成的充分条件，其他人的承认 （“找到一 些……人相信他的话”）同样非常重要。这一点在卢梭破除财产的设想中再次看出：仅靠物理上的手 段 （“拔掉界桩或填平界沟”）并不够，还需要 “大声告诉大家”，无疑意味着取得大众的知悉与承 认。不难看出，卢梭的文本实际指明了财产权利 （在自然权利的意义上）非常重要的两个特征：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