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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科举必须澄清的几个问题 郭培贵 (辽宁师范大学历史文化旅游学院) 近二十年来，明代科举研究取得了显著进步，主要表现在论著数量大幅度增加，研究的 国际化、研究视野的不断放宽与方法的多样化以及众多专题研究的持续深入等方面。①但 与此同时，也存在着对某些基本问题和基本史实认识不清甚至讹误流传的情况，这自然在相 当程度上妨碍着明代科举研究的进一步深入。本文不揣谫陋，拟对其中几个突出的问题试 作探讨，并求教于方家。 一、明代科举考试体系是三级、四级。还是五级 关于明代科举考试的层级，目前学术界主要流行两种看法：一是认为实行乡试、会试和 殿试三级考试，这是影响最为广泛的一种认识。②二是认为实行童生试、乡试、会试和殿试 四级考试，③此说也有广泛的影响。 笔者认为明代科举在宋、元科举三级考试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二级考试，形成了五级考 试体系。这首先表现在增加了“科考”，即在乡试人数日益增加的背景下，正统九年奏准，在 乡试之前，各省直提学官都要举行确认参加乡试资格的考试，称为“科考”，又称“小试”。即 规定除“在京吏员、承差人等”由所在衙门保勘和礼部考送外，各省、直的应试生儒，只有科考 中式，方能获得参加乡试的资格。④这样，科考就成为科举的最低一级考试。如嘉靖十三年 李舜臣主江西乡试，就言“合提学佥事某所选士三千有奇而三试之，得中式者九十五人”⑤。 ①详见郭培贵：《二十世纪以来明代科举研究述评》，《中国文化研究))2007年第3期。 ② 代表性的著作，如吴宣德《中国教育制度通史·明代卷》认为“乡试是明代科举考试中最先举行的 考试”，“会试和殿试是科举考试的第二和第三阶段”，而选拔庶吉士则“是科举考试的一个附带产品”，也就 是庶吉士考试还不能构成一级独立的科举考试。(山东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458、477、453页。)又如， 王凯旋《明代科举制度考论》更明确指出：“明代科举取士实行三级考试制度，即乡试、会试和殿试。”(沈阳出 版社2005年版，第76页。)龚笃清《明代科举图鉴》也认为“明代科举取士制的核心是实行三级考试制”，即 乡试、会试和殿试。(岳麓书社2007年版，第307页。) ③ 代表性的著作，如刘海峰先生《科举制与“科举学”》一书认为“明清时期科举大体分为童生试、乡 试、会试和殿试四级”。(贵州教育出版社2004年版，第85页。) ④万历《明会典》卷77《乡试》，中华书局1989年缩印本，第450页上。 ⑤ (明)李舜臣：《愚谷集》卷5《江西乡试录序》，《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版。 529 杨慎于嘉靖十九年主云南乡试，也说“人彀之士二千有奇，皆提学副使某所睫择也”①。其次 表现在自永乐二年开始，增加了在殿试之后从二、三甲进士中选拔庶吉士的考试，以培养和 储备高级人才。②从此以后，考试就成为明代选拔庶吉士的主要方式。明朝虽还未能像清 朝那样每科皆考，但据笔者统计，有庶吉士的科次已占同期总科次的71．6％，其中直接考选 庶吉士的科次占63％，说明此选确已成为明代以殿试为基础的选拔高层次人才的经常性考 试，理应视为科举考试体系中一级独立的考试。由上可知，明代科举考试的层级实已形成科 考、乡试、会试、殿试和庶吉士考试五级制。这不仅进一步提高了科举考试的难度和规范程 度，而且为提高选才质量提供了条件，成为明代对科举制度的重要发展之一。 因五级考试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内在联系，主要表现在“层级选拔”上，即下一级考试 成为上～级考试的前提和基础，故称之为“考试体系”。五级中，有两级属于为上一级考试的 举行确认应试资格的考试，这就是确认参加乡试资格的科考和确定参加殿试资格并实际上 决定能否获得进士头衔的会试。其他三级，即乡试、殿试和庶吉士考试都是确定功名的考 试，中式者分别获得举人和一、二、三甲进士及庶吉士的头衔。 二、明代“童生”考试是入学考试。而不属科举考试 长期以来，一种流行观点认为，“童生考试”是明代科举的最低一级考试。但实际上，它 只是决定童生③也即未人儒学的士人能否成为府、州、县学生员的考试，与科举考试虽有一 定联系，但并无直接关系，因它并不是参加科举必经的一级考试。自明初至明末，各省、直都 有许多未入儒学的士人以“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