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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故乡——论朱天心的《古都》 谢曼琪 淡江大学中文博士生 摘 要 朱天心撰写古都的基调是忧郁的、伤感的、沉重的，读来很容易让人感 觉到，她的叙事立场充满了防卫，抗拒改变，_}氐毁新的事物，怀念一个环境相对 稳定的时代。一如老灵魂，企图拉拔住时间，让一切静止。然而以朱天心的叙事 口吻，她哪里是真正在怀念过往?如此解读，真能概括她的创作意图吗?本文以 为，朱天心的创作企图不止于此。厂怀旧J仅是她的姿态，她所要讨论的，甚至不 是记忆，不是可追念的时代，而是更进一步提出厂变j与广不变J的议题——对 于厂变J无力阻挡，而广不变J的意义却早被抽离。她残酷地将一切掏空，一面 塑造美好的过往，又一面反复追问广有那样一个地方吗?j答案是：没有!她院 郁地指陈，心灵的故乡实无其地，只不过是虚设罢了。矛盾和不确定固然让人焦 虑，但在《古都》中，朱天心的焦虑是更深层的，是连梦想的桃花源都不存在的 焦虑。本文拟以广记忆与遗忘j、厂变与不变J、厂虚设的桃花源J三节，进一步诠 解《古都》一书中的焦虑所在。 关键词：朱天心、古都、记忆之书、老灵魂、桃花源 ．、．上．‘==!k 一、日U吾 朱天心的《古都》1，以怀旧的姿态，陈逋消逝的过往。她细心地探寻了台北 这座历经荷兰殖民、明清朝廷、日本统治、国民党执政、解严以后政党之争的历 1本文所据为朱天心：《古都》(台北：INK印刻出版有限公司，2002年6月初版一刷，2004年4 月初版三刷)，以下出于《古都》引文皆直接标注页数。 371 史城：同时涉及到的，筒有她对于她来自、成长的空间不断改变更动，所作的追 忆和悼念。她以呓语式的私密对话——对自己抑或是小说人物——描绘出一个都 市人眼中，不断引起伤痛、激起回忆的现代大都会。 也因此，书中所谈论的议题相当繁复，如回忆、死亡，族群与身份的认同、 殖民与后殖民、后现代、茼品拜物等等。她又以极其惊人的知识掌故，罗列铺陈， 反复建构、拆解，夹叙夹议的手法，使她r／ix说叙事和理论论逋间出现了一种亲 密的互为译文的关系J1，欲作评论往往颇有种不知所措之感。她和她笔下的人物， 一方面踽踽步行于消逝的层层过往之间，一方面又贪婪汲取现代的庞杂信息，营 造出错乱和虚无的不确定性。 在进入讨论之前，我想针对小说可讨论的范围分为两类：一是身分认同，也 就是牵涉到政治层面的问题：二是关于记忆与历史，也就是她的厂怀旧j姿态。 关于前者，评论者相当多，台湾目前正处于变动的年代，朱天心用她敏锐的 眼光，针对时事而发，挑起许多问题意识。由于她触及的议题太过敏感，以致她 的文章充满了话题性。这个部分，历来评论者早有详细的论逋，本文不再加入讨 论当中。 至于后者，即为本文所要关切的焦点。朱天心撰写古都的基调是忧郁的、 伤感的、沉重的，读来很容易让人感觉到，她的叙事立场充满了防卫，企图抗拒 改变，诋毁新的事物，怀念一个环境相对稳定的时代。然而，真是如此吗?本文 以为，怀旧仅是她的姿态，她的作意更在于讨论广变J与厂不变J，对于广变J无 力阻挡，而厂不变J的意义却被抽离，她哪里是真正在怀念过往?她残酷地将一 切掏空，她一面塑造美好的过往，又一面反复追问厂有邪样一个地方吗?_J答案 是：没有!她忧郁地指陈，心灵的故乡实无其地，只不过是虚设罢了。矛盾和不 确定固然让人焦虑，但在《古都》中，我认为朱天心的焦虑是更深层的，是连梦 想的桃花源都不存在的焦虑。本文拟以厂记忆与遗忘-J、厂核心议题——『变』与 『不变‘Ⅱ-J、r虚设的桃花源J三节，进一步诠解《古都》一书中的焦虑所在。 1唐小兵：((古都)．废墟．桃花源外)，收于朱天心《古都》，页247。 372 二、记忆与遗忘 骆以军在古都：》的序雷中，捋此书称为厂记忆之书J。确然如此，古都 中的五篇中短篇小说：(威尼斯之死)、(拉曼查志士、(第凡内早餐)、(匈牙利之 水)、(古都)，分别从不同的角度，侧写记忆的样貌。 在(威尼斯之死)中，朱天心笔下的作家广我J，到咖啡馆中写作小说(威尼 斯之死)。厂我J决定与数年前的自己展开一场对话，呈现在小说里的形式是：广两 个微近中年的老朋友(一在台北，一在威尼斯旅行)之间的通信，其使用的事实 是，今天的我，与数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