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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晚清时期西学汉译发展的历史逻辑与文化功能 李广荣 广东商学院外语学院 lijoseph@sohu．corn 摘要：晚清的政治危机在知识权力化的中国传统文化语境下也是传统知识的危机。晚清西学汉译的兴起， 主要是我国传统知识领域觉醒之后挽救政治危机的一个重要举措。但是它的发展却经历了由扩充传统政治 体制下的知识的初衷滑向了传统知识机制的变革，折射出一条新型知识一新型知识分子一新型公共关系一 新型政治的发展逻辑，张显出晚清时期的翻译对中国传统知识转型与传统政治转型互动所具有的阐释力。 关键词： 晚清；西学汉译；知识转型；政治转型 1．引言 近代中国是一个新旧转型的变革时代，西力东侵，西学东渐，使中国社会和文化呈现出一种多元格 局。而这种多元化的文化格局正是晚清社会政治危机的体现。西方学者韦伯在寻找传统中国社会的中轴结 构中，发现“中国是官僚体制国家的样板之一”，支配社会发展的力量是“官吏的成长制度”和“行政手 段”。(马克斯·韦伯，1997)从中国传统政治合法性的确立和依赖路径来看，传统中国是知识与权力密 切联姻的典型，即知识权力化社会。这也就是其他学者所指涉的一种“知识政治化”与“政治知识化”高 度统一的社会。(刘建军，2003)当传统知识足以应对政治危机的挑战，从而维护传统政治的合法性时， 知识阶层与当局的合作关系就会存续下去，造成知识转型和政治转型的动力缺乏。中国传统社会长期的稳 定状态正是在儒家德性知识特有的应变力和知识阶层与当局的密切合作的基础上取得的。但是当传统知识 不足以化解政治危机时，知识转型就会凸现出来，从根本上动摇知识阶层与当局合作的原有基础。因此， 不少学者在目睹了晚清洋务运动、维新变法和新政诸法失败后，翻然醒悟“学战”重于“商战”和“兵 战”，惊呼“今日言兵战、言商战，而不归于学战，是谓导水不自其本源，必终处于不胜之势”。(张 继煦，1997) 因此，认识西方，走向世界，成为当时文化人共同关心的时代课题。不少学者从学术竞争力、知识竞 争力的差异角度寻找中西方近代文明兴衰的根源。但是，在知识权力化的中国传统社会，知识受制于政治 层面的情形致使知识扩充的空间极为有限，而知识创新更被视为异端之举。如果没有来自异质的知识体系 的援助，中国传统知识与传统政治的合作必然还会持续下去。晚清西学汉译的兴起正是应对来自政治的挑 战而成为变革中国传统知识体系的先声。 本文以晚清时期西学汉译的兴起与发展作为透视传统政治与传统文化互动的切入点，阐明晚清西学汉 译的兴起与发展不仅仅是一般意义层面上的文化交流现象，而主要是知识领域在应对传统政治陷入危机时 刻发出的吁求所采取的重大举措。 2．晚清西学汉译的兴起的诱因 翻译本是不同语言文化体系间交换信息的寻常渠道，但历史上中国的西学汉译在经历了魏晋至隋唐的繁 盛后，长期沉寂，经明清之交的短暂浮现，到晚清才真正蔟涌而兴。这并非文化交流内在规律的作用，而 是由政治层面的需求推动的，即：源自十九世纪中叶的传统政治与西方势力搏弈落败而对传统知识产生的 压力。在为传统政治提供合法性解释的传统知识内部，有三个相互支撑的结构，即“天人相予”的道 统，“道器有别”的治统及“夷夏大防”的邦交准则。但是，这种结构为传统政治提供的合法性解释却被 天朝与外夷的一次次较量中击溃。因此，人们又开始重新估计传统知识的能力和可信度。虽然，最初有这 样觉悟的人为数极少，但在林则徐和魏源等人的议论中可以发现这种趋势的滥觞。魏源曾痛斥传统地理知 识的荒谬，谓“儒者著书，惟知九州以内，至于塞外诸藩在若疑若昧，荒外诸服则若有若无”，“徒知侈 张中华，未睹瀛环之大，”(魏源．1953)稍后的李鸿章更是直指传统知识的鼻祖孔老夫子，说“未见 圣人留下几件好算数器艺来。”(杨国强，1997)因此，在一定意义上，这些最早睁眼看世界的人都将时 局与传统知识的双重危机联系在一起进行思考。 在关于如何补救传统知识的局限方面，林则徐和魏源等人都选择了以翻译西方文献为进路。在鸦片战争 期间，林则徐和魏源就已经提出了“访夷情”，“译西书”之类的主张。而且，林则徐专门聘请译员为属 僚来翻译西方文献资料，辑成《华事夷言》，从而开启了晚清国人译书的先河。接着，他编写的《四洲 志》，魏源编的《海国图志》，徐继畲编的《瀛环志略》，梁廷楠编《海国四说》等书相继问世。这些书 都是国人最早突破以华夏为中心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