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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第 2期 法治研究 英美刑法中的正当防卫 郭 自力 摘 要：英关刑法中的正当防卫，包括 自身防卫、防卫他人、防卫财产和执法防卫等，规定得 比较详细和具体，易于操作。但也存在不少问题，例如防卫的紧迫性、必要性、防卫行为和侵害行为 的比例关系以及所谓合理相信的问题，都有较大的分歧，尤其是美国模范刑法典的一些规定，虽然 有一些创新 ，但似乎在有些问题上走得太远。关于防卫人的主观条件 ，模范刑法典认为，只要防卫 人相信有不法侵害存在，无论行为人的认识是否合理，都可以进行防卫，甚至一些主观上有过错的 人，也可以以正当防卫提出合法辩护，这就显得有些不合常理。笔者的观点是，应将防卫人的主观 认识分为合理的认识和不合理 的认识 。如果是合理 的认识 ，就可 以认定为正当防卫 ；如果是不合理 的认识，由于防卫人存在过错 ，就不应认定为正当防卫。正当防卫，涉及防卫人和侵害人双方，如果 能很好地平衡他们之间的利益关系。就可以既维护好刑法的正当性，又保护好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关键词：自身防卫 防卫他人 防卫财产 执法防卫 紧迫性 必要性 防Y--F~-度 英国法 中，原来没有正当防卫一词 ，但在中世 定，为了制止罪犯、逮捕或者协助逮捕罪犯时，可以 纪的英国普通法中有 “自卫”(self—defence)这个概 使用合理的武力，这才最终形成了今天的正当防卫。 念。当受害方遇到对方的殴打，退到无路可退时，就 但对于什么是合理的武力，法律没有具体规定。英美 可以使用武力杀死侵害人。德国这个时期的刑法也 刑法中的正当防卫主要涉及以下问题。 采取了类似的立场 ，正当防卫仅仅适用于对身体和 生命的武力攻击 。而且也是在没有办法逃避的时候 一 、 自身防卫 (selfdefense) 才允许防卫。直到 1794年的 普《鲁士法律大全》，才 将正当防卫适用于防卫财产。在早期的普通法判例 当一个人受到攻击，又没有办法寻求援助时， 中，自卫杀人在一个时期内被认为是有罪的，但可以 他可以采取合理的防卫措施 ，使 自己免受身体上的 得到某种程度的宽恕 ，后来逐渐发展到无罪释放。 伤害。这些防卫措施 ，主要针对谋杀、非预谋杀人、 一 开始．自卫行为仅仅限于保护 自己和家人免受不 企图谋杀、企图伤害、殴击 ，或者加重的企图伤害和 法侵害，不能用于防卫第三人，后来慢慢扩大到允 殴击。只要防卫人的自卫行为是适度的，即使给对 许防卫第三人 。成文法上，1967年的英国刑事法规 方造成伤害，也不是一种犯罪行为。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 目“犯罪论体系之争的源起与现状研究”(批准号：lOBFX03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郭自力，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刑法学科召集人。 ① [德]克劳斯 ·罗克辛：《德国刑法学》，王世洲译 ，法律出版社 2005年版 ，第426页。 英美刑法中的正当防卫 至于什么是合理的限度，这个标准不是一成不 (二)合理地相信对于使用武力的必要性 变的，现在倾向于规则从严 ，将来有可能放宽 自卫 英美关于 自卫的判例法和成文法都要求被告 的标准，要考虑防卫的起因等情况。 人相信，他使用武力防止 自己免受不法侵害是一种 针对侵害人实施 自卫行为时，防卫人主观上至 合理的选择。因此，当一个人诚实地但却不合理地 少要相信对方的武力是非法武力，即是犯罪行为和 认为，自己的防卫行为具有必要性，就不构成为 自 侵权行为。对于合法的武力不能实行 自卫。行为人 卫的辩护理由。但是，当行为人相信是合理的，而实 要区分致命武力和非致命武力(中等程度的武力)的 际上发生了错误的认识 ，他仍然可以提出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