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学术交替——从顾炎武书赠孙奇逢诗扇谈起.pdfVIP

故宫博物院八十华诞暨国际清史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清初学术的交替——从顾炎 武书赠孙奇逢诗扇谈起 王亦曼 明末清初既是中国社会剧烈变化的时期，又是中国传统学术焕发新生的时期。面对明王朝的 灭亡，以及外族入主中原，由明人清的中国知识分子在反思其中原因的时候，都将其最后归结为 “崇尚空谈”的明代学风所至。肇始自宋代的理学，‘发展到明代中期，逐渐被王阳明的心学所取 代，而在学术界中居于主导，影响延续至明代末年。从十六世纪起，学术界兴起了程、朱理学与 陆、王心学的大辩论，但这种辩论仅仅是理学内部各派之间的争论，而且争论的焦点多集中在 “心”、“性”等概念的理解上。随着明朝的灭亡，处于明清之际的学者们在总结其教训时，都对 明代末年王学的流弊作了不同程度的反思。这种反思大致可分为两个层次：一是在理学内部的反 思，即调和程朱“道学问”与陆王“尊德性”之间的矛盾，以孙奇逢为代表；一是在理学外部 的反思，即批判理学家们的争论脱离实际，造成空虚迂阔的学风，以顾炎武为代表。孙奇逢与顾 炎武都是由明人清的著名学者，二人同为当时学界领袖，又都以不仕新王朝来保存其民族气节。 但二人亦有所不同：首先，孙奇逢年长顾炎武30岁；其次，二人的治学道路不同，孙奇逢是明 代最后一位理学大家，顾炎武是清代朴学的开山；第三，作为新、旧两种学术思想的代表人物， 顾炎武和孙奇逢在学术史上的影响也不同，顾炎武开清代考据学风气之先，学术贡献较孙奇逢 为大。 孙奇逢与顾炎武的学术，是清代新、J日学术思想的更替的缩影，因此，关于他们的人生经 历、相互交往，以及学术比较与评价，也是后代学术史研究的学者颇为重视的课题。本文通过对 故宫博物院所藏《顾炎武楷书赠孙奇逢诗扇》的考证，来探讨二人在学术交往中的相关问题， 为清初学术史研究提供一新的材料。 一故宫藏《顾炎武书赠孙奇逢诗扇》之鉴考 故宫故宫所藏《顾炎武楷书赠孙奇逢诗扇》是顾炎武一件重要的书法作品。此扇原为成扇， 后拆去扇骨，装裱成册页的形式。其文如下： 道统三王大，功贤二帝优。斯文垂《彖》、《系》，吾志在《春秋》。车服先公制，遗经 弟子修。宅闻丝竹响，室有简编留。俎豆传千叶，章缝被九洲。独全兵火日，不藉庙堂谋。 老桧当宫发，清洙遥墓流。一来瞻阙里，如得与从游。 谒夫子庙作，呈钟翁老先生大教。顾炎武。 清初学术的交替——从顾炎武书赠孙奇逢诗扇谈起 493 此扇上款署“钟翁老先生”，即孙奇逢。此诗为顾炎武拜谒曲阜孔庙时所作，书于扇上以就 教于孙奇逢。 关于这件文物，有几个问题需要加以说明： 首先，顾炎武的诗扇是一本册页中的一开。 在这开册页上有张伯英所写的对题，其文云： 明清间学者书迹予所见最多，惟亭林遗墨不曾有，且传者多伪。此自书诗赠孙征君。往 得之孙氏后人。诗既庄雅，书法浑厚，读之使人起敬。惜名字缺其半。与杜君异、赵宽夫二 贤之书皆墨宝也。乙亥立春后一日铜山后学张伯英。 根据跋文，可知这本册页，除顾炎武之外，还有杜君异和赵宽夫的墨迹。杜君异，本名杜 越，字君异；赵宽夫本名赵御众，字宽夫。二人皆孙奇逢的学生。此外，另有清末王辂、曾培 祺、都松年、王致昌等人的题跋三开①，其中王辂和邵松年的题跋较为重要，兹录其文于下： 王辂1890年跋： 孙生馥堂以此册属题，共便面五，皆国初海内贤豪所以赠夏峰先生者也。杜君异因先生 再客苏门，特赋此诗；顾宁人曾过访夏峰，赠扇当在其时；赵宽夫则屡至夏峰者也；许君 诗，自题丙午菊月，《日谱》未载；墨画一披，云系汤文正所赠，正面字迹糜烂无存，惟存 此画。吉光片羽，流落人间，固亦景仰贤哲者所当珍惜也。光绪庚寅冬月安昌后学王辂敬观 并题。 钤“毅夫”朱文方印，“连青之印”白文方印。 邵松年1894年跋： 孙生馥堂，夏峰先生十世孙也。秋初以集资修书来省，携示征君遗扇五叶。据云尚有鹿 忠节一叶，前十年定兴鹿大中丞抚中州，见之索去。先人手泽留贻，吉光片羽，宝爱如是。 是册虽非征君手笔，而皆一时名贤高弟所持赠孙氏，世守二百余年矣。馥堂宝藏，勿令散佚 焉。光绪甲午秋八月宛平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