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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的可能性 ——也从《破恶声论》寻找支援 口 高远东 果不能，那么如何看待二者的同一性?事实 一 问题的提出 上，任何一种体制或思想秩序都自有其历史 鲁迅的思想和文学具备什么可能性?这 的宿命，而每一种新的现实也有其理应遵循 一问题在近百年来随着时代的变化不断被不 的因果，如果不去追究这种变动的表象背后 同的人提及，并经由不同的落实或结晶为某 的物质和精神的动因，而仅仅满足于事后诸 种思想果实，或化身为历史的某种支撑结构， 葛式的智慧，把已然当必然，而据为真理标 或者被当权者谋算，或者作为在野者的良知 准，恐怕难合学究之义。 存在……在这一过程中，人们根据自己的立 鲁迅的思想和文学一直没有如他所愿地 场、观点、利益设问，再以自己的政治、学术、 “速朽”，对它所作的解释——无论意识形态 道德实践作答，因此这一自问自答之间，鲁迅 的利用或反利用，还是思想性的阐发和学术 的可能性往往已经变成了不可能性——说到 性的整理——一直构成着近代以来“中国意 底，谈论鲁迅毕竟是我们自己的建构工作，是 识”的重要内容(近年韩国学界也像日本学界 我们自己的思想史、学术史甚至政治史的一 一样热衷于建构“亚洲主义”，探寻“新的文明 部分，建构的成败并非取决于鲁迅，而是取决 原理”，也有人把鲁迅作为资源)，这自然是因 于建构主体的我们而已。 为鲁迅的问题诸如“立人”“立国”之类与传统 现在之所以再次提出这一问题，当然主 中国／东亚社会文化转型之间的深刻连结，以 要还是因为时代变了，变得不仅与鲁迅生活 及在批判性地审视这一传统方面表现的深入 的当时、与二战之后、与“文革”时期、与20世 性和透彻性，乃至其中内涵的一种人之为人、 纪八九十年代不同，而且很可能与产生鲁迅 文化之为文化的独特方法。在中华人民共和 问题的原始条件——因应近代以降来自西方 国建国后，尽管其批判性的、革命的本质一度 的全面挑战——不同了，这样，鲁迅的意义和 被体制性地改造或抑制，因而呈现为一种极 价值就显出了局限性，变得可疑起来。在不 其矛盾的存在，但一旦遭遇社会生活的变革 少人的语汇中，以现代性为主要诉求目标的 活水，它总能与有准备的思想结合，焕发蓬勃 鲁迅业已油尽灯枯，其可能性问题不过是其 的生命力。因而在20世纪的中国，鲁迅的思 可能性是否仍存在的一个疑问而已。那么， 想和文学具有说不尽的、常读常新的特点，其 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我们能否把随时代变 可能性似乎是无限广延的。即使在今天，处 动的已然事实等同于一种思想的必然?如果 于社会体制转型的巨变过程中、为应付各种 可能，那么如何解释历史与逻辑的分裂?如 问题的挑战而焦头烂额的中国思想界，依然 4万方数据 常有人要到鲁迅的思想和经验中汲取灵感和 鲁迅把其杂文的写作称为“社会批评”和 启示。听说在当今日本，经济发展处于表面 “文明批评”，这既可视为他对其思想和文学 停滞的高原期，社会文化呈现着后现代的图 性格的基本定位，也让我们因此回溯而得知 景，但人们对未来前途却感到渺茫，而鲁迅 其问题的基点。事实上，尽管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