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陈奂生上城1》国民性批判.pdfVIP

重读《陈奂生上城》 康斌四川大学锦江学院文学与传媒系四川彭州611930 摘要：《陈奂生上城》以对农民“劣根性”的批判，重新确认了文学知识分子的启蒙身份和主体性。不过由 于作家主体的强烈的“农民认同”限制了批判的程度；自我反思的缺位也使批判的对象窄化为单一的“农民 意识”。作家主体面对批判对象的矛盾心态及其在本文中的迂回表现构成了高晓声农民批判的独特风格， 并使其在提出“重返新时期”的当下文化语境中获得被重新发现的可能。 关键词：农民文学知识分子批判陈奂生 作者简介：康斌、男、汉、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四川大学锦江学院文学与传煤系教师。 在所谓“纯文学”的标准引领下．我们习惯于对新时期文学做 生”的特别之处，不如去思考“陈奂生”何以出现的原因——“老”作 如下的简明概括：一新时期‘的中国文学显得稚拙而简明扼要，主 家的复出和崛起。 题鲜明而技巧单一。意识形态色彩浓厚，时过境迁，人们有理由对 二、“启蒙者”身份的复归 它不以为然。”n】 一切叙事都是话语而且只能是话语，所有现实主义无论如何 重返新时期，我们就可发现上述观点的偏颇显而易见。客观和 贴近现实．都有它的话语性。“既然历史和传记总是从这一或那一 同情的态度，似乎更容易进入新时期文学知识分子的心灵内部，并 意识形态角度被叙述的，那么就可以争论说，被它们表现为现实的 做出更为恰当的评判。 其实是对现实的某些主观的成规的看法。”[6】 以高晓声的短篇小说《陈奂生上城》为例，在“陈奂生”形 农民的形象总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叙事被建构起来的，无论是 象的塑造中。我们清晰地看到了高晓声对于农民劣根性的批判意 原始愚昧、麻木冷漠的农民形象，还是截然相反的快乐、开放、进取 识。这种批判意识重新确认了文学知识分子的启蒙身份，在走出 的农民形象。从两种形象的创造中，我们可以看到启蒙主义文化与 “文革”、步入新时期的知识分子重建主体性的过程中起着巨大的 革命文化之间的巨大差异。[7】。 推动作用。但是“农民批判”纠缠着着“农民认同”。“批判农民”又 在新中国成立后的种种文化机制的强行运作下，知识分子的 遗忘了“自我批判”．作家主体的矛盾心态构成了高晓声农民批判 身份认同和文学表达都发生了更大的变化。从赵树理的“我虽出身 的独特风格．也为新世纪的经典重读和再发现提供了契机。 于农村，但究竟还不是农业生产者而是知识分子”[8]到浩然的“为 一．“陈奂生”的出场 工农兵服务”，“按着工农兵的需要来做”【9】，中国当代作家的创作 心态已经发生了重大转变。即从对“感觉怎样”，“应该怎样”和“实 1980年，短篇小说《陈奂生上城》【2】一经发表就引起了文坛的 极大关注，这篇小说因创造了陈奂生这一经典农民形象而被广泛 际怎样”之间的矛盾困惑。变成对“应该怎样”(政治意识形态要求) 传播和阐释。 的不容置疑的认定。【lO] 小说中。陈奂生这个人物形象表现了农民纯正、忠厚等美好品 新时期的主导意识形态的松动，给予了高晓声表达思想“裂 质，更显示出他作为小生产者的狭隘、愚昧。通过县委书记介绍住 缝”的可能。高晓声没有选择表达自己从一个知识分子到农民转变 进了招待所，优越的居住环境使他放不开手脚；一旦付出五元钱， 的心路历程．而是承继了鲁迅国民性批判、胡风的表现农民“精神 陈奂生的善良、朴实、自卑突然消失，他希望通过狠踏地板，用床单 奴役的创伤”的传统。 抹嘴，穿鞋上床，折腾太师椅寻求心理平衡。总之，“他能够自怜自 “陈奂生”形象几乎受到了当时知识分子的集体赞同，人们不 慰，把物质上的亏损、内心的愤懑变成自我精神满足。作者把农民 约而同地将陈奂生纳入到阿Q以降的五四启蒙文化创造的农民形 身上因袭的沉重精神负担写得入木三分。把这种阿Q相描绘得维 象谱系，从而给与高晓声极高的文学评价。这充分说明：高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