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突围与生活重构——从王艮的生命历程看儒学的平民化.pdf

2011年第5期 齐鲁学刊 No．5 JOURNAL 总第224期 QILU GeneralNo．224 制度突围与生活重构 ——从王艮的生命历程看儒学的平民化 宣朝庆 (南开大学社会学系，天津300071) 摘要：泰州学派的平民性特点与其创始人王艮的生命历程有着密切的关系。在明代中晚期的制度变迁中， 王艮以经商突破赋税货币化，以儒学改造生活世界，均是社会下层民众主动适应社会环境变动的重要表现。泰州 学派是王艮以平民社会为思考基点，在学习儒学、应用儒学的过程中逐步刨立的。在其思想发展的过程中，王艮受 到心学群体的重要影响，但是起关键作用的则是在其家乡参加讲会的平民大众，王艮在与他们讨论各种与生活密 切相关的问题中发展出泰州学派的乡村建设品格。 关键词：制度变迁；生活重构；王艮；泰州学派 中图分类号：l(203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l一022x(20n)05一009—06 关于泰州学派的性质问题，既是·个老问题，也 时，选择以儒学来重构生活世界，在这个过程中他曾 是一个承前启后的重要问题。如果在这个问题上无 以儒家经典、阳明心学作为行动意义的诠释工具，又 法做出明确的判断，给泰州学派思想以清晰的定位， 在实际的生活中进行了符合平民集体意识的修正， 那么在泰州学派与王门其他派别的关系、泰州学派 从而创立了富有平民思想特点的泰州学派。 与民间宗教的关系等研究中，可能会迷失了方向。 近年来，笔者分别以《平民儒学与乡村建设——以明 一、制度压力下的突围 代泰州学派为中心的分析》和《社会何以可能：16世 纪泰州学派的探索》为题，试图从泰州学派的思想创 一个学派的思想特质与它的创始人有着莫大的 新、社会实践及历史影响的纵深视野，从泰州学派所 关系，泰州学派思想的平民性首先是由创始人王艮 代表的集体意识与明代中后期社会变迁之间的具体 的平民性所决定的。王艮出身灶户，籍属泰州安丰 关系，对泰州学派的平民儒学思想特征进行深入探 场，在身份上属于官营盐业工人。明代灶户的身份 讨Ⅲ。这些研究涉及到思想研究的两个重要层面， 地位很低，按照制度规定，他们世代为灶，原则上不 即思想的渊源和历史背景。为了进一步确证泰州学 允许改变职业和籍贯[1]。灶户派出一名身强力壮 派思想的平民性，本文拟从泰州学派的创始人王艮 的男子作煮盐工(时称灶丁或盐丁)，服役时间从15 的生命历程出发，微观分析明代中后期儒学的平民 岁开始至60岁止，每年向国家提供定量的食盐(称 化过程，由此构成一个由纵深视野、横断剖析、微观 “正盐”)，换取工本钞以维持生计。政府在管理上 透视相结合的论证体系。本文的核心观点是，能动 则实行聚团公煎法，即一个盐场中划分若干团场，团 的行为主体不只是结构的承载者，也是结构的创造 内盘舍由政府出钱建造，如有在团外另置盘舍者，不 者与意义的诠释者，王艮在挑战社会制度压力的同 论出卖与否，以私盐治罪。如果有夹带余盐出场者， 收稿日期：2010一ll—18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特色的社会建设思想研究”(08BSH004) 作者简介：宣朝庆(197l一)，男，山东海阳人，法学博士，南开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 ①参见宣朝庆：UF民儒学与乡村建设——以明代泰州学派为中心的分析》，《孔子研究)2007年第3期；《社会何 以可能：16世纪泰州学派的探索》，《人文杂志》2011年第3期。 9 万方数据 及私煎出售者，处以绞刑。若有灶丁私逃豪民之家 下层民众的生存行为对不合理制度的质疑与反抗这 三个月不归者，豪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