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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体诗的现代转型论纲 上海体育学院 杨剑锋 摘要：从梁启超提出“诗界革命”开始，古典诗歌开始了适应新思想、新生活、新时代的 现代转型，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民主、科学、自由等普世价值成为现代旧体诗的思想核心， 颠覆了古典时代的儒家价值观：域外题材、都市题材等新题材的涌现，丰富了现代诗歌的内 容；通俗化倾向和幽默风格在审美风格上突破了古典诗歌的束缚：长诗化、组诗化、新诗化， 以及新语言、新典故等诗歌形式上也出现变化。这些对古典诗歌的创新和变异，使现代旧体 诗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关键词：旧体诗；现代转型；传承：变异 1898年，梁启超在《夏威夷游记》中正式提出“诗歌革命”的口号，标志着中国传统 的诗歌一以文言写作，以律诗、绝句、古风、歌行等体裁为主的诗歌——正式开始了适应 新思想、新生活、新时代的现代转型，并为我们奉献了相当数量的杰出诗人和优秀作品。然 而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现代白话新诗粉墨登场，取代了传统诗歌的正宗地位，传统 诗歌被人们称为“旧体诗’’而边缘化了，甚至长期以来得不到文学史的承认。但它并没有如 柳亚子等人预言的那样走向死亡①，而是顽强地生存了下来，并逐步由古典诗歌转型为抒写 新思想、新情感、新生活的现代诗歌。尽管这一转型过程极为艰难，至今尚有不少尚未解决 的问题，但不可否认的是，1日体诗在“五四”以后至于今日，取得了相当的艺术成就，成为 现当代中国诗歌版图上无法忽略的组成部分。 ： 近些年来，一批现当代旧体诗人诗集相继整理出版，特别是中华诗词研究院的《二十世 纪诗词文献汇编》、‘二十世纪诗词名家别集》、当代诗词家别集》等系列丛书的问世，为全 面研究现当代旧体诗提供了可能。旧体诗在现当代发生了哪些变化，旧体诗是如何进行现代 化的变革的，在转型中有哪些值得总结的经验和教训，这些问题都可以从这些新问世的文献 中找到答案。 本文所称的“旧体诗的现代转型”，不是指中国诗歌由古典诗歌向现代白话新诗的转型， 而是由古典诗歌向抒写现代人的思想、现代人的情感、现代人的生活的现代旧体诗的转型。 许多学者从新文学观念出发，认为中国诗歌由古典文言诗歌向现代白话新诗的转变，才是历 ①柳亚子在1944年所写的‘旧诗革命宣言中预言“旧诗必亡”。“平仄的消失极迟是五十年以内的事”． 参见王学庄等编‘柳亚子选集。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第499页． 735 史的大势趋。如李金涛认为：“中国诗歌通过具有革新精神的爱国诗派、维新诗派、革命诗 派和前‘五四’白话诗人一棒接一棒的不懈奋斗，终于胜利地把‘棒’交到了‘五四’新诗 人手中，艰难地完成了中国诗歌近代转型的历程。”国正是基于这种理论预没，学者多认为梁 启超、黄遵宪等人倡导的“诗界革命”并没有完成这一“历史任务”，因而断言“诗界革命” 是失败的。笔者认为如果将“诗界革命”理解为古典诗歌向现代旧体诗歌转型的话，那么这 种理论预设显然并不符合事实。 最早认为诗界革命失败的是胡适，他在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中说：“这种革命(指 诗界革命)的失败，自不消说。朱自清在1922年的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导言》中 正式宣布了“诗界革命”的“失败”。其后陈子展在‘中国文学史讲话》断言：“其实那个时 候的诗界革命，只算维新说不上革命。而且政治上的维新失败，文学的维新也失败。”在此 之后，搿诗界革命”的“失败”下场几乎成为学界共识。甚至有人认为：引诗界革命’在冲 破传统诗歌观念和艺术规范的束缚后却未能完成现代白话新诗体的建设”。@这种观点先验地 认为旧诗体转型的最终结果应当是，而且必须是现代白话诗，否则便是失败的。 文学的转型是一个相当艰难的过程，非经过数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难以完成。如四言 诗转型为五言诗，六朝诗歌转型为以近体诗为代表的盛唐诗歌，唐诗转为宋诗，无不经历了 一百多年的时间。更何况近代中国诗歌面对“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面对传统农业文明向 现代工业文明的大转变，面对汹涌而来的西方文化大潮，怎么可能在短短数十年时间完成? 陈伯海先生在文学转型与传统建构》中说：“(文学)转型并不脱离传统的建构，它本身就 是传统演进的重要表现，一种博大而深厚的传统必然要通过多次转型才能够建构起来。’舭五 四”先贤们出于一种“现代性的焦虑”，等不及旧体诗歌按照文学本身的规律完成现代化的 转型，干脆另起炉灶，引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