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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性别视角论《红楼梦》女性文化的 “痴情”生命境界 李艳梅 摘要：《红楼梦》构建了一个以宝、黛为主所开展的女性文 化的意义世界，在此意义世界中，展现了“痴情”的生命境界， 小说在此深化了“痴情”的义涵，此中，从“情”出发的执迷、 物我混融，进至忘我的生命境界，是小说刻意凸显的一个为世人 所不解的意义世界，而此“痴情”的生命样态，终究要面对执 迷对象物的归于幻灭，因此，从“痴情”而至“感伤”的生命 情怀，便是必然的生命样态的发展。此种痴情而感伤的生命情 怀，它是单以对象物的“审美性”的“兴发”与“感通”来作 为全心挹注投入的重心。《红楼梦》作为一部女性文化的构建文 本，它初步确立了一个大致的蓝图。我们在此文本中，也可就其 从性别视角论《：红楼梦：》女性文化的]痴情一生命境界 中的代表人物身上，看到了女性文化的意义世界中的生命样态。 此“痴情”而“感伤”的生命情怀，也可说是最具表征性的生 命特色。 关键词：红楼梦女性文化 意淫痴情感伤 一、前言 《红楼梦》可说是中国古典小说中最具有性别反省高度的一 部小说，小说以“为闺阁立传”的主述立场，以“不让闺阁女 ·123· 子泯灭”为目的，将这些可爱的女子们一一传述下来。小说也同 时在这样的关怀基础上，建构了一个有别于父系价值世界的女性 文化的意义世界。而为了凸显此价值世界的超越性，以及非生理 本质决定的立场，小说也同时透过生理上是男性，但在性别认同 的价值文化上为女性的男主角宝玉，来呈现这样的价值世界。这 个女性文化的意义世界，不同于历来以男性为主体所建构的价值 纪 世界①，女性文化的意义世界强调了人与人之问的“体贴”特性 念 曹 以及独特的审美生命面向②，并进而展现出“痴情”的生命 雪 芹 境界。 逝 本文从性别视角的角度出发，以女性文化所呈现的“痴情” 世 誉 生命境界，以及从痴情而来的无可自己的“感伤”生命情怀为 周 探讨的核心，以期呈现出女性文化的存在个体的生命特性，及其 篮 与强调世道人情的男性文化的差异之处。 二、用情至深的执迷“痴情” “痴情”一词在《红楼梦》中，乃作为统摄某种生命状态的 一个相当重要的概念指称词。身为女性文化中的重要代表贾宝 玉，书中对他生命样态的形容，即借由天上女儿国“太虚幻境” 中的众女神代表警幻仙姑，对其说“意淫”时道出“痴情”此 ①《红楼梦》站在一个有别于传统小说写作，以及传统思想价值的立场上，结 合了性别而有的一部具有相当高的反省批判之作，鲁迅于《中国小说的历史变迁》 一文中的名言：“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颇能说 明此小说文本的价值。本人以为‘红楼梦)的反省批判的高度，是强烈结合着性别 (gender)而来的，因此，在以女儿为尊所刻画描绘的世界，具有一种女性文化的特 色，这是和传统男性文化的价值世界，有着丰富对话与反省意涵的。 本人博士论文《(三国演义)与红楼梦)的性别文化初探——以男义女情为核 心的考察(辅仁大学中国文学研究所博士论文，2003年1月)中，即初步以《三国 演义作为男性文化价值的代表性文本，来与红楼梦此女性文本作一对照，并 突显出女性文化的价值世界。 ②关于此，可参见本人《审美性与体贴——论(红楼梦)的女性文化意涵 一文的论述，贵州大学学报第二十一卷三期，2003年5月。 ·124· 关键性话语。“痴情”更可说是小说中，用以区别于男性文化所 强调的合宜的“世道人情”与不合宜的“淫欲”的一个很重要 的价值概念①。 要了解“痴情”的意思及其背后的文化意涵，首先便得先 从自来所使用并界定的“痴”的意涵寻索起。 首先就“痴”字的意涵而言，《说文解字》广部解为：“痴， 不慧也。”段玉裁即注日：“痴者，迟钝之意。”由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