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之学”到“纯文学”——晚清学人的“文学”著述及其学术取向.pdfVIP

烈 “文之学”到“纯文学” ——晚清学人的“文学”著述及其学术取向 贺昌盛 摘要汉语语境中“文学”概念的最终确立曾历经过一个甚为复杂的过程。本篇主要从晚清时代中国 学人有关“文学”的论述中，选取章太炎、刘师培、王国维和梁启超等人的著述作为个案，具体分析“文学”概念 最初在内涵和外延诸方面的差异。从晚清学人对于汉语“文学”品质的知识性塑造中．或可见出后世“文论” 研究之诸多学理依据的基本来源。 关键词文学；文章；审美；致用 中图分类号1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8263(2013)01一Oll3一06 作者简介贺昌盛，厦门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厦门361005 晚清时代的学术形态虽已有了明显的分化，但在整 真理为归宿，故周、秦诸子，其堂奥也。”①依此推想章太 体上，以“经学”为核心的传统学术结构却并没有发生根 炎对于《国故论衡》各篇的结构设计，其“文学(七篇)”大 本的变化。所以，在这个时期，即使出现了众多的以“文 抵属于由“语言”向“真理”过渡的一节，“文学”以“小学” 学”命名的专门研究，其在根基上却仍旧是隶属于“经学” 溯其源，而以“诸子”为其旨归，即所谓“钩汲眢沈”以“熔 范畴的。尽管如此，这类研究的出现毕竟为后世“文学” 冶哲理”。也许正出于这个原因，章太炎才有了一个其对 自身的学术地位能得以最终独立提供了最初的学理依 后世影响至为深远的关于“文学”的定义。他认为：“文学 者．以有文字著于竹帛，故谓之文。论其法式，谓之文学。 据。概括起来说，清季有关“文学”的理论阐发大体可分 凡文理，文字、文辞，皆称文。言其采色发扬谓之踅，以作 为这样几个不同的路向：一是章太炎的广义“文学”论；二 乐有阕，施之笔札谓之章。”(2)章氏这里所说的“文学”实 是刘师培的“骈文正宗”论；三是王国维的超功利“审美” 际是“文”之“学”之意——即研究“文”的形制原则的“学 说；四是梁启超的“文以致用”说。虽然自“五四”以后，中 问”。而“文”之所分，又有偏于辞采修饰之“踅(纹)”与 国的文学思想与传统之间形成了截然异质的鸿沟，但如 偏于质言显明之“章(彰)”的差异。所以，章太炎认为，从 果细加究察则不难发现，“五四”以后的“文学”研究，在其 “文”的本源意义上说，无论是孔子还是《易》经，其所定的 内质和学理上多半都与清季学人的“文学”研究取向有着 “文”都既不是强调要“润色”，也不是为了突出其“采 千丝万缕的隐性联系。 饰”，“：夫命其形质日文，状其华美日踅，指其起止日章，道 其素绚日彰，凡姥者必皆成文，凡文者不皆踅，是故推论 文学，以文字为准，不以踅彰为准。”⑨“文”之所立，重在 在清季诸多学人之中，章太炎堪称传统“经学”的末 “明道”而不在修饰。有了这样的前提，章氏论“文”就基 代大师。章氏学术以“汉学”为宗。但其治学却并不拘泥 本限定在如何以“文字”本源为基础，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