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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辛亥革命与中华道统 方光华曹振明 (西北大学中国思想文化研究所) 一、黄帝与中华道统 “道’’是中华文化的核心范畴和根本价值追求。围绕着“道的授受与传承， 形成了“道统思想。中华道统思想源远流长，先秦时期就有对道统的自觉①。 孔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圆，提出尧、舜、禹等圣人之道的前后授受问题③。 孟子继之而补充许多细节，提出由尧、舜至于汤，由汤至于文王，由文王至于孔 子等相传的明确谱系④。先秦道家亦构建出自己独特的道统观，提出有巢氏、神 农氏、黄帝、尧、汤、武王等相传的基本谱系@。《易传·系辞》则把道统溯源于 伏羲、神农、黄帝、尧、舜一脉相传的系统。@汉代董仲舒则树立“圣人法天而 立道⑦的强烈意识。至于唐宋，道统的再讨论与再构建被推向新的历史高峰。 韩愈以承孟子自居，发出“使其道由愈而粗传，虽灭死万万无恨@的感叹。朱 熹认为“自上古圣君，继天立极，而道统之传有自来矣，并对二程“续夫千载 不传之绪’’@的伟大功勋大为赞叹。明代王阳明则以“良知’’来拯救“道益晦’’ 的危机。@清代则出现了诸多关于道统的总结性著述，如仇熙的《道统传》，张柏 行的《道统录》等。可见中华道统受到历代的重视。 黄帝在中华道统的地位很突出。儒学典籍《礼记》对黄帝在道统上的创造内 ①参见李学勤：《周文王遗言》，《光明日报》2009年4月13日“国学版”；李均明：《周文 王遗嘱之中道观》，《光明日报》2009年4月20日“国学版”；刘国忠、陈颖飞：《清华简 保训座谈会纪要》，《光明日报》2009年6月29日“国学版”；廖名春：《清华简保训篇 解读》，《中国哲学史》2010年第3期等。 管《中庸》，(宋)朱熹：《四书章句》，中华书局，1983年，第37页。 印《论语·尧日》，《十三经注疏》(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2535页。 娜《孟子·尽心》，《十三经注疏》(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2780页。 四《庄子·洛跖》，(清)郭庆潘：‘庄子集释》(下)。中华书局，2004年，第995页。 四《易传·系辞》，《十三经注疏》(上)，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第86页。 固《汉书》卷56《董仲舒传》，中华书局，1962年，第2515页。 回《韩昌黎全集》卷18《与孟尚书书》，中华书店，1991年，第268页。 卿(宋)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983年，第37页。 蕾王阳明全集》卷7‘别湛甘泉序》，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230—231页。 容有很充分的论述，《礼记·祭法》日：“黄帝正名百物，以明民共财①。道家 虽然对黄帝有所批评，但也认识到“世之所高，莫若黄帝，且云：黄帝得道而 “登云天’’。@包含儒道等思想内容的《易传·系辞》则把道统溯源于包括黄帝在 内的“上古圣神。@战国中后期兴起的五德终始说和黄老之学把黄帝推为道统 的首要开创者。在五德终始说中，代表黄帝的土德乃五德之始，黄老之学则把黄 帝推为自家始祖，黄帝俨然成了道统的首要开创者。汉武帝以土德改制，定服色 为黄。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中，把上古至秦汉帝王世系贯穿排列，列黄 帝为第一，“以章明德回。《盐铁论》则日：“上自黄帝，下及三王之治，乃“百 世不易之道@。唐宋时代，儒者们受到外部刺激而纷纷为儒学的神圣性和正统 性寻找根据，黄帝在道统上的开创地位又被重新讨论。被称为“宋初三先生”之 一的石介就尊黄帝等为道统“十四圣人@，张载亦尊黄帝等“作者七人“制法 兴王之道”o。对以黄帝为重要开创者的道统说产生最大影响的则是朱熹的道统 观。在《大学章句序》和《中庸章句序》中，朱熹极为推崇《易传·系辞》之说， 将伏羲、神农和黄帝引入道统，置于尧舜之上，倡言黄帝等“上古圣神继天立极， 而道统之传有自来矣一@。后来，朱熹大弟子陈淳继朱熹之说云：“自羲皇作《易》， 首辟浑沦，神农、黄帝相与继天立极，而宗统之传有自来矣@。陆九渊亦日： “包牺氏至黄帝，方有人文，以至尧舜三代”@。可见，自先秦以来，黄帝即被 视为中华道统的重要开创者，黄帝与中华道统分不开。 黄帝被视为中华道统的重要开创者，不仅表现在思想观念上，而且体现在政 治实践中。先秦诸侯常常把自己的始祖溯源于黄帝并加以隆重的祭祀，特别是起 白天水一带的秦国，祭祀四帝，把黄帝搬出来，以表示自己全面继承了道统，最 有资格一统天下。汉代，黄帝祭祀被提高到天地祭典的高度。唐代，统治者把黄 ∞礼记·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