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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界新论 普罗米修斯与灵魂启示录 ⊙ 胡继华 一方面是生命、 自我和感性在伸张 另一方面 则是形式、整体和理性在抑制 于是就有了不 可和解的裂变和绝对的悲剧。 裂变与悲剧 在 歌德寿高不辱 历经沧桑 乃是“人中至 浮士德与普罗米 斯身上找到了完美的象征 人”。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 全世界人文学者甚 形式。 浮士德驰情入幻 普罗米 斯立意反抗 至科学家在歌德百年忌日追思怀想这位划时 壮怀激烈而又柔情若水 乃是现代的生命情绪 代的诗人之王。 中国美学家兼诗人宗白华在全 的镜像 是“沉浸于理性精神之下层的永恒活 球后浪漫主义语境下将歌德与荷马、 但丁、莎 跃的生命本体”。 中古后期 浮士德与普罗米 士比亚相提并论 断言泰西四大诗人“以表现 斯渐渐融合 而成为灵知主义思潮与立场的载 的和启示的” 方式呈现了时代精神以及世界、 体 而普罗米 斯尤其就是歌德毕生钟爱的形 人类和神圣的关系。 “荷马的长歌启示了希腊 象 简直可以说就是歌德的另一个自我。 首先 艺术文明幻美的人生与理想。 但丁的《神曲》启 普罗米 斯与浮士德关系微妙 若即若离。 乌 示了中古基督教文化心灵的生活与信仰。 莎士 特利希(Timothy Richard Wutrich)考证 歌德终 比亚的剧本表现了文艺复兴时人们的生活矛 于没有写成“普罗米 斯”三联剧 乃是因为戏 盾与权力意志。 至于近代的 建筑于这三种文 剧不适合于再现文化英雄 而 为文化英雄的 明精神之上同时开展一个新时代。 所谓近代人 普罗米 斯早就在中世纪同浮士德叠身为一 生 则由伟大的歌德 以他的人格、生活、 品 形神泯合了。 有了《浮士德》 普罗米 斯三联 表现出它的特殊意义与内在的问题”。 据此 不 剧就成为多余的了。 换言之 从歌德创作的整 妨 进一步推演：歌德以诗学的方式展示了现 体系统而言,《浮士德》 完成了普罗米 斯建 代人的灵魂启示录 尤其是展示了德意志灵魂 构。 其次,“狂飙突进”时代凯旋的普罗米 斯 启示录。 所以 宗白华进而断言：“歌德确实代 随即变身少年维特 前者锋芒毕露 气吞八荒 表文艺复兴以后近代人的心灵生活及其内在 蔑视神圣；而后者柔弱多情 忧郁成疾 自我献 的问题。 近代人失去了希腊文化中人与宇宙的 祭于爱的祭坛。 伦茨睿智地断言：歌德用直抒 谐和 又失去了基督教对超越上帝虔诚的信 胸臆的书信体塑造出一个资产阶级少年 取代 仰。 人类精神上获得了解放 得着了自由；但也 神话以及悲剧之中的文化英雄。 他就是 “维 就同时失所依傍 彷徨摸索 苦闷追求 欲在生 特” 一个被钉上十字架的普罗米 斯 一个在 活本身的努力之中寻得人生的意义与价值。 ” 反抗旧世界暴力的斗争中注定失败的文化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