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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语语系的人文视野与新加坡经验：十个关键词 ·5 · 华语语系的人文视野与新加坡经验 ： 十个关键词 [美国]王德威 摘 要：华语语系研究是世界汉学领域的新兴观念。语言，不论称之为汉语、华语 、华文还是中文， 都被视为华语语系研究的最大公约数。华语语系文化有着相当不同的情境 ，我们必须反省历史经验中 断裂游移、众声喧哗的事实。新加坡的经验是最好的例子，我们正视半个世纪以来新加坡这个国家所形 成的华语文化经验和记忆，可以得出不同的谱系。随着当代海外华语文化蓬勃发展，“中国”或 “中文”一 词已经不能涵盖人文生产的驳杂现象。本文提供十个 “关键词”作为思考华语语系的人文研究与新加坡 文化互动经验 的切入 点。 关键词：华语语系；新加坡；关键词 中图分类号：IO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6—0677(2014)3—0005—16 华语语系(SinophoneArticulations)研究是世 辩证色彩，都反映了十九世纪以来帝国主义和资 界汉学领域的新兴观念。顾名思义，这一研究希 本主义力量 占据某一海外地区后 ，所形成的语言 望在传统中国研究外 ，另外开出理论和实践的方 霸权及后果。因为外来势力的强力介入 ，在地的 向。语言，不论称之为汉语 、华语、华文还是中文 ， 文化必然产生绝大变动 ，而语言，以及语言的精 都被视为华语语系研究的最大公约数。这里所谓 粹表现——文化 、文字 、文学——的高下异位 ，往 的语言指的不必只是中州正韵 ，而可以是与时、 往是最明白的表征。 与地俱变，充满 口语方言杂音的语言。用巴赫金 回看华语语系文化 ，我们却发现相当不 同的 的观念来说，这样的语言永远处在离心和向心力 情形。十九世纪以来中国外患频仍，但并未出现 量的交汇点上 ，也总是历史情境 中个人和群体 、 传统定义的殖 民现象。香港、台湾、满洲国、上海 自我和他我不断对话的社会性表意行为。 等殖民或半殖民地 区里 ，中文仍是 Et常生活的大 华语语系这一词汇的对应面包括了Anglo— 宗，文学文化活动即使受到压抑扭 曲，也依然不 phone(英语语 系)，Francophone (法语语 系)， 绝如缕。不仅如此 ，由于政治或经济因素 ，百年来 Hispanophone(西语语系)，Lusophone(葡语语系) 大量华人移 民海外，尤其是东南亚。他们建立各 等 ，意谓在各语言宗主 国之外 ，世界其他地区以 种社群 ，形成 自觉的语言文化氛围。尽管家国离 宗主国语言为主的各种文化表征。如此 ，西印度 乱 ，分合不定 ，各个华族区域的子 民总以华语作 群 岛的英语文化，西非和魁北克的法语文化，巴 为文化传承的标记。 西的葡语文化等，都是可以参考的例子。需要强 引用唐君毅先生的名言，我们要说历经现代 调的是 ，这些语系文化带有强烈的殖 民和后殖民 性的残酷考验 ，中华文化不论在大陆或是在海外 作者简介：王德威，美国哈佛大学东亚语言文明系教授。 · 6 ·华文文学 2014．3．(总第 122期) 都面临 “花果飘零 ”的困境 ，然而有心人凭借一瓣 视台的标准中文——都涵盖在此。但这只是广义 心香，依然创造 了 “灵根 自植”的机会 。这样一种 的 “Sinophone”的开始。它向内、向外所衍生出来 对文明传承的呼应，恰是华语语系文化和其他语 的辩证，还有与其他语系文学研究的对话，其实 系文化的不同之处。但我们毋须因此浪漫化中华 是充满了政治、历史和各种各样文学理念之间的 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