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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学制度论 饶龙隼 内容提要　中国固有的 “制度”用语，更能涵容文学活动诸层面。兹所谓制度，就是事 物自身的规定性。其义遗存于古老的 《周易 节》中。而文学制度，就是文学活动的节， · 出自中国文学制度的观念，文学活动实质上就是节文，亦即节以制度而修饰以文。援据 这个节文之思理，文学制度有三大论题：（一）文学节止论，（二）文学节度论，（三）文 学节制论，分别讲述节文的原则、节文的内涵、节文之操持，即为什么节文、什么是节文、 如何来节文 ；有五重特性；有特定构成。本文标举中国文学制度的观念，并非漠视文学的 艺术哲学和审美心理内涵，而是企图将此类微危因素落实到制度层面。这样，或可救正 近世以来浸淫的科学实用主义之积弊，并戒除流行的形上偏枯与唯美诡随的研究风习。 清儒章学诚曰：“古人论文，惟论文辞而已 由于中国文论的用语不很规范，文学制度之 矣；刘勰氏出，本陆机氏说而昌论文心；苏辙氏 名义又非恒定不变，以致古今贤哲论文，竟不曾 出，本韩愈说而昌论文气：可谓愈推而愈精矣。未 用制度一词。如刘勰曰：“童子雕琢，必先雅制…… 见有论文德者，学者所宜深省也。”鉴于前人之得 八体虽殊，会通合数。”（《文心雕龙 体性》）数指 · 失，他独标文德之说：“今云未见论文德者，以古 数度，亦即度，其雅制、合数照应成文，实隐含 人所言，皆兼本末，包内外，犹合道德文章而一之， 文学制度之内涵。再如陈绎曾曰：“齐、梁以下七言， 未尝就文辞之中言其有才、有学、有识，又有文 乃多古制，韵度犹出盛唐人上一等。”（《诗源辩体》 之德也。” （《文史通义》卷三内篇三《文德》）这 卷三四转引《诗谱》）此古制、韵度互用，明确指 是说，文德并非独立外在，而就包含在文辞、文心、 称文学制度，但制、度仍未联词。至于叶燮以制 文气之中。今承章氏绪论，特标文制之说，非谓 度喻诗，称“宋诗则制度益精，室中陈设，种种 自古以来竟无文学制度之认知，而要证成制度乃 玩好，无所不蓄”（《原诗》外篇下二）。其所云制度， 中国文学固有之义。 显然是建筑规制，而非指文学制度。又如章学诚曰： “第文章可以学古，而制度则必从时。”（《文史通义》 一 定名 卷五内篇五《妇学》）将文章、制度区别言，则制 度亦非指称文学。 文学是一种活动，这是当今的通识。而文学 不过应引起重视的是，前人论文高频度地遣 活动诸层面、诸事项之指称，则有反映、表现、创作、 用由制、度组构的词，实际从整体上涵盖了中国 创新、文本、文体、批评、鉴赏、发展、演变种种。 文学活动诸层面。兹以实例明之： 近世以来，这些用语极为流行，成了文学活动专名； 指称文学创作：刘勰《文心雕龙》：“剬 [ 制 ] 诗 但衡以中国文学实际，则难免支离肤泛不切。此 缉颂，斧藻群言”（《原道》）；“先王因之，以制乐 情形，不乏典型文案 。而其实，中国文学固有的 歌”（《声律》）；“观彼制韵，志同枚、贾”（《章句》）； 一个用语，更能涵容文学活动诸层面 ；只因外来 “依《诗》制《骚》，讽兼比、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