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常识的历史学到构造的历史学——以柯林武德的历史哲学为中心.pdfVIP

2013年第 3期 史学史研究 NO．3，2013 总 151期 JOURNAL OF HISTORIOGRAPHY SerialNo．151 从常识 的历史学到构造的历史学 — — 以柯林武德的历史哲学为中心 顾 晓 伟 (复旦大学 历史系，上海 200433) [摘 要]历史想象是当代叙述主义历史哲学的核心问题。本文尝试以柯林武德 的 历史哲学作为切入点，探讨他关于历史想象的观点。在 《历史的想象》一文 中，柯林武德 区分出三种形态的历史学：(1)常识 的历史学，对应于记．忆和权威 ；(2)批判的历史学，对 应于推论和批判；(3)构造的历史学，对应于想象和构造。这不仅是他对近代西方历史学 发展过程的总结，而且是他整个历史哲学的构成要素。所以，柯林武德在讨论历史想象的 问题时，并没有简单地将其与诗性想象等 同起来，既看到它们在形式上 的统一性 ，又认识 到它们在 内容上的差异性。他对历史学 自律性的辩护 ，不是将其看作是 自然科学，同样也 不是艺术，而是从历史思维的高度来论证历史学作为一 门理性探究活动的正当性和普 遍 性 。 [关键词]历史记忆 历史推论 历史想象 历史思维 [中图分类号]K0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5332(2013)03-0065-10 一 、 引言 17世纪初 ，培根在 《学术的进展》一书中，尝试对人类的知识进行一次整体的考察和分类，以此 为研究者提供蓝图和指导。培根依照人类的理解能力将人类知识 区分为三类 ：“历史对应于记忆 ， 诗歌对应于想象，哲学对应于理智” 。随着近代学术分工和职业化 的进展 ，德 国的历史学在 19世 纪的欧洲一枝独秀，享有 “近代历史学之父 ”声誉 的兰克率先在历史学实践领域树立 了典范，声称 要与 “写文学书那样的自由去发挥 自己的材料”划清界限，也不要去企望 “述往知来”的重任 ，历史 学家应把 “对事实进行精确地陈述 ”作为 “最高原则”，其理想只在于 “如实直书”。但是 ，到了20 世纪70年代 ，海登 ·怀特在其成名作 《元史学 ：十九世纪欧洲 的历史想象》一书中，试图在广阔的历 史知识问题讨论背景下另辟蹊径，借助于话语分析的 “转义学”(tropology)，来探究 19世纪欧洲经 典史学大家的 “历史文本”，进而发现历史学与诗学在语言形式上的同一性 ，认为每一位历史学家 [收稿 日期] 2013-04-23 [作者简介] 顾晓伟 ，复旦大学历史系博士生，研究方 向为史学理论与史学史。 ① 培根著，刘运同译：《学术的进展》，世纪出版集团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7年版，第 64页。 ② 利奥波德-冯 ·兰克：《拉丁与条顿民族史 (1494—1535)-前言》，载何兆武主编 《历史理论与史学理论——近现代西方史 学著作选》，商务印书馆 1999年版，第 222—224页。 65 从常识的历史学到构造的历史学—— 以柯林武德的历史哲学为中心 在运用 自然语言来书写历史或表现过去 的过程 中，都不可避免地事先进行 “诗性预构”(poetic prefigurative)。① 此言一出，震惊西方历史学界。多数职业史家认为 ，怀特将历史学等同于文学 ，而文学又等同 于虚构 (fiction)，这就颠覆了近代历史学 “求真”的学科根基 ，抽离了现代性得以维系的地基；不过 ， 也有少数学者指出，怀特解构了历史科学的 “神话”，进而把转义学作为 “秩序的基石”，由此复兴了 欧洲 “语言人文主义”的传统，“通过指出语言的创造性力量而重 申了人类的自由。”② 针对历史想象问题在叙述主义历史哲学中的核心位置 ，本文尝试探究柯林武德关于历史想象 的讨论。⑧恰好在 1935年的牛津大学温弗莱特形而上学讲座教授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