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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立应定何罪 　　本刊在1999年第9期发表了《逃债上亿元岂能金蝉脱壳》一文，在社会上引起我国刑法学专家的注意，他们在对张一立的行为应该如何定罪问题，各自谈了自己的意见和观点。本刊将这些专家学者的论证意见整理发表如下，旨在对正确贯彻新刑法的立法原则和准确适用法律条款做些有益的探讨。 　　 　　应当以“侵占罪”和“妨害作证罪”数罪并罚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赵秉志 　　一、张一立非法占有贷款的行为不构成贷款诈骗罪在本案中，虽然张一立在客观上先取得了贷款，进而又采取虚构事实、转移财产的欺诈手段拒不还贷，以此实现对商业银行贷款的非法占有，但并不能因此就将其行为归于“以其他方法诈骗贷款”的范畴。众所周知，基于贷款诈骗行为的复杂性和多样性，我国刑法典对此类犯罪主要采取列举式的法条设置，即明确列举可以构成贷款诈骗罪的各类贷款诈骗犯罪行为方式。同时，为防止列举式立法规定的不全面和可能性缺憾，避免法条漏洞，而设定了补救性的概括式规定，即“以其他方法诈骗贷款的”，只要符合法条规定，也可以构成贷款诈骗罪。对此应当指出，并不是所有的非法占有金融机构贷款的犯罪行为均可以归入此类“其他方法”之列。究竟哪些行为属于“以其他方法诈骗贷款”，应当由最高司法机关作出明确的司法解释性规定。 　　主客观统一原则是我国刑法的一项基本原则。诚然，贷款诈骗罪的主观方面必须具有“非法占有银行贷款”的犯罪目的，但是，此种犯罪目的应当是产生于犯罪嫌疑人实施贷款诈骗行为之前，犯罪人进而受到此种犯罪目的的支配实施贷款诈骗行为，而绝不能错误将犯罪嫌疑人张一立事后所产生的非法占有银行贷款的犯罪目的等同于《刑法》第193条所要求的“非法占有目的”。因此，对于本案中张一立的行为，由于其获取银行贷款时并不具有“非法占有银行贷款”的犯罪目的，不具备贷款诈骗罪的主观构成要件，因而基于主客观相统一的原则就难以认定其行为构成贷款诈骗罪。 　　二、张一立非法占有银行贷款的行为应以侵占罪追究刑事责任我国刑法典第270条规定了侵占罪：将代为保管的他人财物非法占为己有，数额较大，拒不退还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罚金；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二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在本案中，丹东市商业银行贷给永立集团的贷款本息金14500万元，其所有权仍然属于丹东市商业银行，因而对于永立集团和张一立而言，他们对此笔贷款的本息金均不拥有所有权，此笔贷款的本息金属于一种为永立集团和犯罪嫌疑人张一立所代为保管的、属于丹东市商业银行所有的财物。因此，犯罪嫌疑人张一立将代为保管的丹东市商业银行的贷款本息金共14500万元非法占为己有，数额巨大，并且拒不退还，其行为已经构成侵占罪。 　　三、张一立指使他人伪造证据的行为构成妨害作证罪我国刑法典第307条规定了妨害作证罪：以暴力、威胁、贿买等方法阻止证人作证或者指使他人作伪证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本案中，犯罪嫌疑人张一立指使其下属人员伪造借款单及催款函等证据，欺骗法院作出《民事调解书》并予执行，其行为显然属于“指使他人作伪证”的犯罪行为，已经构成妨害作证罪。 　　四、此案应当以侵占罪和妨害作证罪数罪并罚基于以上分析，对于本案中犯罪嫌疑人张一立的行为，应当以侵占罪和妨害作证罪实行数罪并罚。 张一立的行为构成了“贷款诈骗罪” ●北京大学法律学系教授杨春洗 　　张一立作为辽宁省丹东市永立（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是该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在整个案件发生、发展过程中，他的行为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即以1998年8月18日为界限的前后两个阶段。 　　在前阶段，张一立贷款行为，并无触犯刑律的行为。 　　在后阶段，张一立的行为发生了质的变化。首先，从主观方面滋生了恶意，其次，从客观方面来看，实施了一系列组织、指使他人伪造证据、“假”打官司、转移（已被抵押贷款的）永立大酒店的资产归张一生和宋殿雷个人所有的行为。 　　遵循主客观相结合的原则，我个人认为，张一立主观上有贷款诈骗的恶意，客观上有诈骗贷款的行为，应构成贷款诈骗罪。这牵涉到《刑法》分则第193条第5款的理解，有学者认为张一立的行为可以属于此条款中的“以其他方法诈骗贷款的”之列（其他方法有：伪造单位公章、印鉴骗取贷款；以假货币做抵押骗取贷款；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借款后故意转移资金或资产拒不归还的，等等）。按照这样的解释，张一立的行为就是以非法占有贷款为目的，借款后故意转移资金或资产拒不归还的行为（《公安机关管辖经济犯罪案件罪名认定》，中国检察出版社，1999年4月版，第339页）。 　　本罪的诈骗数额是“民事调解书”上执行的9119万余元，至1998年12月15日，贷款诈骗已经既遂，数额是辽宁省高级法院强制执行的财产数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