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虽暮年 胜算愈然 纪念恩师钱令希院士诞辰96周年.docVIP

帅虽暮年 胜算愈然 隋允康 北京工业大学工程力学部 摘要 主要以自己同钱令希院士相处的往事，辅以良师益友们的故事，回顾钱先生作为力学领域里将、帅合一的“老帅”，为了发展计算力学和结构优化的运筹帷幄贡献，指出：帅才具有敏锐辨识和捕捉方向的慧眼，帅才具有锲而不舍组建队伍的顽强意志，帅才具有全力培养队伍的苦心，帅才具有全方位指挥的运营才干，帅才还一定要有嫡系部队。结语指出：一个团队要想秀帅才的指引是不可能的。钱先生学术上的奔波和贡献，是值得我们发掘的宝库。 一、引子 不管佘太君百岁挂帅的传奇是真是假，现实中老年学术领导人的故事却不断地涌现——“烈士暮年，壮心不已”，领军挂帅，所向无敌。 这给我们一个启迪，如何珍惜各个研究领域或探索方向上的帅才，珍惜他们的带领且培养团队不断奋进的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不是借口科研成果多是年轻时获得的，而把帅才撵出他在科研团队中的指挥岗位。 诚然，多数研究成果通常不是人生夕阳时光获得的，但是在需要有科研团队的地方，能够冲锋陷阵的将才却未必能够担当帅才。我们看到，有些能够出巨大成果的将才，即使到了老年，也不能成为团队的指挥者。正如将才不全是靠培养就能出来，帅才常常也有些难以培养而成，天生二者具备的人才更是难得难觅。 早在钱令希先生进入中年的时候，他就是难得的力学领域里将、帅合一人才了。随着他年事增高，由帅、将兼担转到专事帅业，大致是他在“知天命”的岁数左右，“文革”的后期，进入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的光景。那时，中国的科研人员陆陆续续地回归久违了的岗位，钱令希他老人家的暮年功业也就在此时展开。 不难想象：一位将军不能披挂战袍，一位元帅不能坐帐帷幄，要他们屈居“挂甲屯”的山沟沟里，会何等的痛苦！一旦容许他们重操旧业，又是何等的开怀，何等的舒展！在十年浩劫尚未结束时，钱先生终于盼来机会了：他可以带领大连理工大学的力学团队抓住计算力学的方向冲锋陷阵，号召中国的力学和工程人员开展结构优化设计的研究。 今天回眸一看，从那时直到钱先生仙逝之前，他老人家建设了一支过硬的研究梯队，率领老、中、青队伍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大工的计算力学和结构优化的研究，在国际上是被同行承认了的。不仅在大工，而且在中国，在东亚，钱先生都显示了优秀帅才的作用。 由于恩师已经仙逝，遗憾的是无法请他回答：如何从年轻的科研将才不知不觉的成为帅帅、将兼任之才？其间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对于已是明帅的他，在白白耗费和磨损一个民族精神的“文革”当中，他如何为国家的力学研究的停顿而焦虑，如何期盼早一天率队追上世界计算力学和结构优化的研究进程？ 尽管如此，我当时却是可以见证的年轻人之一。本文旨在就自己目睹恩师钱先生的情况，力图就上述问题竭尽自己的思考做出回答，以便提炼出帅才推动科研发展的若干经验，也许对抑制科研领域也无法避免的浮躁倾向起一点作用，同时提醒有关领导注意：爱惜人才不仅要使年轻将领象杨文广那样脱颖而出，而且要使年老的帅才发挥传帮带乃至象佘太君那样发挥领军的作用。 我知道，由于个人信息的局限性，本文肯定会在回顾时过多的提及自己与钱先生之间的故事，还望读者海涵。 二、帅才具有敏锐辨识和捕捉方向的慧眼 由于我每次从工作的吉林省回大连探亲时，都到离我父母家很近的中山区枫林街40号去看望钱令希先生。记得1972年春节前的一天，我又去钱先生家探望他老人家。恰好他老人家正在逐字逐句推敲《结构力学中最优化设计理论与方法的近代发展》一文，他看我来了，就兴致勃勃地谈起了这个方向。 他说：以往力学是被动的为工程实际服务，一个结构设计出来要进行安全校核，而1960年代初出现的结构优化学科使力学可以主动地参与设计。他指出：力学已经从认识世界上升到改造世界的高度了，为此他还征求我的看法，究竟引用马克思还是毛泽东的相似话语？我说：当然要引马克思的话。他问：为什么？我答：人人都知道毛主席语录，却不见得知道其来源处的马克思话语，他高兴地点头表示同意。 他还告诉我：“文革”耽误了中国力学的发展，特别是有限元方法、计算力学和结构优化，没有任何研究，现在我们得奋起直追了。因为结构优化以有限元方法和计算力学软件为基础，所以我们如果同时抓有限元方法、计算力学和结构优化的研究，实际上我们就可以迎头赶上去。我这篇文章将是在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的讲稿，号召大家研究结构优化。 我有幸先睹为快，了解了一个正在海外兴起并且发展起来的新的研究方向。不久后，钱先生把他到中科院的这篇讲稿的打印件寄到了吉林省柳河县民主街467号，这是我在柳河县建筑工程队任技术员时小家庭的蜗居。1973年，他在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力学规划会报告了这篇发言，后来又被发表于《力学情报》上。 我以后才知道，原来当时的大背景是：1972年，周恩来总理指示“要搞好基础理论研究”，中国科学院召开力学规划设想座谈会。钱先生在会上倡导发展计算力学；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