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也里可溫教的淵源和世界歷史的關係-中國文學系.doc

前言關於基督教與中國的接觸，一般分之為三期：先為唐時的景教；次為元時的也里可溫教；再次為明清時入華的天主教。其中，緣於資料繁夥或貼近時代命運，近代學者關心的焦點大多集中於明清時期的天主教。其後對景教碑的關注，而稍微轉移了學者的視角，近代如伯希和、馮承鈞等皆曾以相關的考古證物對唐元的景教做過論述；而元代也里可溫教的系統研究，則以新會陳垣之〈元也里可溫考〉為創始，並有《元西域人華化考》之相關著作。 有元在中國之立朝，由西曆1206年，蒙古族乞顏部首領成吉思汗於斡難河之源建立蒙古汗國始；至1234年滅金，隔年定都和林；1260年忽必烈嗣立，定國號大元；1279年滅宋，都大都；以迄1368年朱元璋入北京止，共歷163年。元人的鐵騎，甚至橫跨歐亞，成為基督教世界的夢魘，以至於在當時，「地獄」（Tartarus）成為韃靼的代號，而韃靼人則被稱之為「地獄的人」（Tartati或Tartarians）。儘管如此，元朝的統治者對待基督教徒仍是友善的，如多桑（D’Ohsson）於其《蒙古史》中即記載當蒙古軍進入報達城之後，殺掠焚舍延續七日，回教堂多毀，只有少數基督教徒及外國人得免。大抵言之，由於這一種友善，使得當時的基督教徒，無論是景教，或是羅馬教廷的使者，或是篤信基督的各行各業教友，均能在中古歐亞的舞台上得到發揮才能的機會，這一點是很值得注意的。 因此，若欲了解也里可溫與世界歷史的關係，在時間上自以有元一代為範圍；而在空間上，由於蒙古的統治，包括了整個元朝中國（1279-1368），其京城有哈喇和林（Karakorum 1235-1267）、汗八里（Khan Baliq 今北京，1267-1368為冬都）和上都（Shang-tu 1267-1368為夏都）等地方；此外，察合台汗國以阿里麻里（Almaliq）為首都、欽察汗國以伏爾加河畔的薩萊為都城、波斯最終以桃里寺為都城，北入今俄國境內，西達今之波斯灣。在蒙古時期，中亞的基督教和中國的基督教是互相交織的，而蒙古與教廷亦時有使者及書信的往來，遂分中國中亞、歐洲述之。 是故，本文所要探討的重心，即欲了解在元帝國統治下，能得到君主重視，而穿梭於歐亞之間的這些基督教徒們，如何在他們的位置上，直接或間接，或甚至是無意之間，牽引了世界的動向。基督教對中國的第二次叩門，彷彿仍是不曾留下記憶，然而，在歷史的荒堙當中檢索，吾人仍能得到具體的軌跡。 關於也里可溫教也里可溫教的名稱 元史中歷見「也里可溫」之名，本國學者首先提出解詁的是陳垣〈元也里可溫考〉，他先提出前人的幾種說法如下： 錢大昕〈元史氏族表〉：「也里可溫氏，不知所自出。」 《元史國語解》：「也里可溫，蒙古語，應作伊嚕勒昆。伊嚕勒，福分也。昆，人也，部名。又曰，也里可溫，有緣人也。」 劉文淇《志順鎮江志校勘記》：「所謂也里可溫者，西洋人也。…即天主教矣。」陳垣云：「謂也里可溫即天主教者，莫先於此」。 洪鈞《元史譯文補證?元世各教名考》據鎮江北固山下殘碑證：「也里可溫當即景教之遺緒。」 多桑譯《旭烈兀傳》：「蒙古人稱天主教為阿勒可溫一語，始不解所謂，繼知阿刺比文、回紇文，『也』、『阿』二音往往互混，阿勒可溫，即也里可溫。」 其後論證云： 〈大興國寺記〉及《元典章》均有『也里可溫教』之詞，則也里可溫之為教，而非部族以可斷定。復有麻兒也里亞（瑪利亞）及也里可溫十字寺等之名，則也里可溫之為基督教，而非他教，更無疑義。《元史國語解》所釋為福分人者，或指其為『奉福音教人』也。 多桑《蒙古史》註云：亞雷伊遷世界征服者之歷史謂蒙古人呼基督教徒曰Arcoun，又亞爾美尼亞之士鐵歡阿爾比利安歷史亦稱曰Ark’、haioun，關於此語源，殆為多伊利亞之希臘語Arkhon之轉訛也。果然，則長安景教碑之阿羅本，是也里可溫之古音乎？ 巴拉超士既謂也里可溫是蒙古語之?Erkeun，是其初專指聶斯托爾派之僧侶，其後為基督教徒之總稱。 也里可溫者為蒙古人之音譯阿刺比語，實即景教碑之阿羅訶也。從上述引文所見，陳垣乃從典籍的記載，斷定也里可溫為基督教，為稱「福份人」或「奉福音教人」；並另從語言學的角度，判斷也里可溫為景教碑中所言之阿羅訶。 對於此一說法，張星烺並不十分認同，而認為應是「上帝教或天主教」之說較福音之說佳。其說法如下：烺案：景教碑之阿羅訶，西人考證為敘利亞文Eloh.，希伯來文Elohim之譯音。其義即上帝也。景教碑文借用佛教經典名辭頗多。阿羅訶三字亦見於《佛說觀無量壽經》。（Amitayur dhyana Sutra）佛經此節之阿羅訶，他經多譯作阿羅漢，簡稱曰羅漢。梵語Arhat＝Arhan之譯音也。其義猶云佛菓（The fruit of Buddha.）也。景教徒借用佛經名辭，以譯敘利亞文上帝也，今人稱羅馬加特力教為天主教。若也里可溫果由阿羅訶轉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