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庄谈宗教的人文神(5月23日)陈鼓应.doc

（5-23稿） 北京师范大学人文宗教高等研究院首届人文宗教高端论坛讲座 从老庄谈宗教的人文精神 台湾大学 陈鼓应教授 2010年12月28日下午 台湾大学哲学系学士台湾大学哲学研究所，师从方东美、殷海光。历任台湾大学哲学系副教授、美国加州大学柏克校区研究员、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台湾大学哲学系教授。主编《道家文化研究》学刊。著有：《悲剧哲学家尼采》、《存在主义》、《尼采新论》、《庄子哲学》、《老子注释及评介》、《老子今注今译》、 《庄子今注今译》、《黄帝四经今注今译》、《老庄新论》、《易传与道家思想》、《管子四篇诠释》、《耶稣画像》及《周易注释与研究》（与赵建伟合著）、《道家易学建构》、《管子四篇诠释》等。《老子今注今译》、《庄子今注今译》Peter Bol也在座，这可能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几年我花了较多时间研究北宋哲学，他的著作也是我经常翻阅的。近十年来年国内大量地介绍西方学者研究中国文化的著作。中国历代的重要典籍多成了世界的公共文化遗产，几乎都翻译成外国文字。而外国学者在中国文哲方面的研究常常有特殊的观点和方法，因此在某些领域的研究上也会超过我们。不久前，法语学者毕来德(J. F. Billeter)的《庄子研究》和《庄子四讲》。台湾中央研究院为此开了一个“法语庄子”的会议，讨论把庄子介绍到法国在欧洲学界引起的回应。 今天这样一个隆重的学术论坛，我原先写好一篇《论庄子人性的真与美》，本想在这里宣读，但会前和会议负责人商量，希望我不要讲得太专，所以我选择了一个和宗教有关的论题：《从老庄谈宗教的人文精神》，请允许我用漫谈的方式随性来讲。 这是我第一次从老庄哲学的角度来讨论人文宗教，我将从三个方面来谈：第一，我人生旅途中几个重要阶段的难忘遭遇，如孩童时代在日机轰炸中逃难，青年时代从参加保钓开始体验国际强权的专横，追溯霸权意识形态的根源，都与极权宗教有关。第二，从中国文明的开端所出现的祖先崇拜，来谈中国人文宗教源远流长的历史。第三，从老庄思想来对比宗教的人文精神。 一 我出生在鼓浪屿，不久随父母回到祖籍汀州，汀州地处福建西边的山区，我家住在长汀城里。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处在一个战乱不安的年代，内忧外患接续不断，总过着惊慌逃难的日子。我小时候记忆最深的就是日机不停地轰炸贫民百姓，每回紧急警报一拉，母亲拖着我往郊区跑。解除警报之后，在回家的路上，看到整条街房子在焚烧，尸体横在马路上，甚至有的还吊在电线杆旁边。日本飞机是从台湾起飞的，轰炸一个如此偏僻且没有军事价值的穷乡僻壤，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厦门大学迁到长汀。儿时目睹的景象，到中青年时代有着更强烈的体认，那是受了70年代保钓运动的激发。1972年我访美，在加州大学校园里看保钓留学生放映南京大屠杀的记录片，太震撼了！镜头记录下当时的景象，一卡车一卡车的尸体搬运上去，然后看到日本兵用刺刀杀老百姓、小孩、捅妇女的肚子。这个镜头让我终生难忘。 为什么我会追忆这段动荡时代的记忆呢？因为最近美国和日本在黄海进行军事演习。因为我一生都是在这种动荡不安的环境中生活，后来我又看到日军在东北做活人实验的镜头，这种残酷性不亚于纳粹，西方人不断批判纳粹主义，但亚洲人对于日军凶残的行为却一直沉默，如人们常常讲的，历史可以宽恕，却不能原谅。每一次当我看到日本政要参拜靖国神社，对曾经给亚洲人造成的伤害毫无歉意。我深刻感受到这些参拜靖国神社的政要身上散发出一种战争的阴影，我就会想到当年日本神风特攻队，很明显地那是极权宗教的神道和所谓大和魂的结合，这也是导致日本军国主义的历史根源。 十四岁那年，我随父母到台湾，就读初中二年级，那时兵荒马乱，教室里驻满了从大陈、马祖撤退的军队。懵懵懂懂地高中毕业，读台湾师范大学历史系，后来重考台湾大学中文系，再转到哲学系，从大学到研究所专业都是哲学。进入台大读书，是我在思想上的一个启蒙阶段，一方面由于许多老师是出身于西南联大和北大的，在校风上承袭着五四时期的自由学风；另一方面西风东渐，影响着台湾的社会风气。整个大学阶段，课程上主要以西方哲学为主。修完大学课程，进入研究所，这时深感西方哲学理论体系固然庞大而严密，但其理论最终总不可避免地要搬出上帝。这在理智上很难令我信服，在感情上尤其难以接受。正如尼采所指出的，西方传统哲学注入了过多的神学血液。就在这一时期，基督教校园团契渗透到各大学周遭，促使我投入了相当长的时间和心力研读《圣经》。 翻开《旧约》，开始就呈现出“极权宗教”的作风，上帝被描述成一个很专横的统治者，他可以随意塑造人，也任意地毁灭人；要人绝对地服从，他只关心自己优越的地位，唯恐人跟他平等。《圣经》里第一次洪水不晓得导致了多少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