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结果回顾台湾妇运20年(1990.doc

開花結果和待完成的革命：回顧台灣婦運20年(1990-2010) 李元貞(婦女新知基金會首任董事長 / 淡大中文系榮譽教授)/24/11/10 摘要 戰後台灣婦運於70年代播種、80年代新興婦女團體蓄積力量、90年代大專女學生熱情加入，再加上陸續的新婦女團體的成立，於90年代中期之後開花結果，婦女團體在民法、婦女人身安全、婦女工作權的修法及立法有亮麗的成績。由於大學校園的性別運動，也開出同志運動和性別多元化的文化果實。更因1996年11月30日彭婉如的遇難，其鼓吹的民進黨公職選舉1/4的婦女保障名額通過，這個關鍵因素的影響，使2000年政黨輪替後，「兩性共治」的呼聲響亮，開啟立法院和行政院女性參政的高峰。這期間因公娼廢除引發婦女團體之間對性工作者的人權及性交易合法化的辯論，雖得到「不罰娼」及「性工作除罪化」(警察不取締)的共識，卻在性產業如何管理上還未達成結論。然而當今台灣最大的危機是婦女的生育率1.03，已經下降至全球最低，政府仍沿襲提高生育補助的傳統做法，令人憂心。婦女團體呼籲，政府應師法北歐瑞典普及照顧的福利服務政策才能解決問題，台灣才有未來。 關鍵詞：婦運、同運、性別、性工作、普及照顧福利服務 猶記得90年3月時的野百合學運，我與淡大學生們在中正紀念堂廣場(現已改為自由廣場)跟全國大專師生們一起要求政府廢除國民大會、召開國是會議等等的光景。在跨校學生們中，遇到不少台大女研社的學生們，婦女新知即將與她們在這年暑假舉辦全國大專女學生們的姊妹營，自此之後，年年都由大專女學生們自辦姊妹營，討論女性主義思想和婦運的議題，她們是台灣婦運生生不息的火種。的確，戰後台灣婦運歷經70年代呂秀蓮的新女性運動及80年代婦女新知和新興婦女團體努力發聲後，在87與88年兩次的「救援雛妓示威大遊行」獲得社會肯定，90年代更因全國大專女學生行動聯盟的加入與支援步入開花時期；雖然1996年底，婦運健將及當時民進黨婦女部主任彭婉如為婦女參政權不幸遇難，她的犧牲卻讓婦運結了果實；加上2000年中央政府政黨輪替，婦運人士有機會參與中央政府體制的改革，並推出「托育公共化」的政策，也讓「性別主流化」的觀點實踐在官僚體制中，至今未息。在這20年期間，婦運的思想開展很大，也有不少爭議，婦運的組織也日趨多元、分歧；然而大家開創的局面，在台灣民主的發展下，逐漸影響台灣社會的面貌。以下我從兩個面向來加以說明。 婦運思想的開展與爭議 早期呂秀蓮的新女性主張「女人先做人，再做女人」，要求的是「男女平等」，這與全球第一波婦運爭取男女平等、訴求婦女應有教育權、婚姻自主權、財產權、工作權、法律權相吻合，因此許多人常說，談「人權」就好，何必談「女權」？慢慢大家才清楚人權運動常常忽視「女權」。隨後，婦女新知在這個基礎上更將西蒙 波娃論述婦女處境的「第二性」觀點推廣，讓婦女們明白自己處境的不平等並非傳統所謂的宿命，乃是社會制度有問題，對波娃在《第二性》一書裡的名言：「女人並非天生，是變成的」，更知要打破塑造女人的社會規範。至90年代中期，歐美女性主義各家各派才較為完整的介紹於台灣，其中基進女性主義提出「生理性別」(sex)與「社會性別」(gender)的區分，說明「生理性別」有生物基礎，但是「社會性別」(陽剛與陰柔)的男女配對完全是人為的，既然是人為的，當然可以改變。記得80年代有不少人主張男人與女人都可以同時擁有「陽剛與陰柔」的特質，這對於深受中國易經文化影響的台灣男人不成問題，因為易經中早有「採陰補陽」的觀點，但易經中非常強調「陰不佔陽位」，所以自稱「中性人」的台灣女人，通常會被褒中帶貶為「女強人」或貶為「男人婆」，這種情形要至90年代底台灣女人的壓力才減輕。同時，女同志女性主義更對「生理性別」的生物基礎說質疑，因為人的身體在區分性別的生殖器上也並非絕然二分，有些曖昧的身體會被人為開刀決定性別，既然科技變性已成為當前可行的手術，反而是變性人對於自己變性後的社會適應為首要問題，所以生理性別也是可以改變的。再者，女同志女性主義進一步認為「性別認同」是一種「操演」的效果，我們每人每天從小都在向陽剛男人和陰柔女人的標準「操演」，久而久之就養成父權社會所要求的兩性角色，「男女是天生的」這個觀念就被打破了。既然從「生理性別」到「社會性別」都是人為的、都可以改變來看，性別就不再只有兩性，可以有第三性、第四性…，「性別多元化」逐漸變成婦運和同運的重要的訴求，在台灣中小學及大專院校裡的性別教育日漸實現，也是第二波全球婦運訴求的重點之一。 父權體制樹立「性差異」(sex difference)，由此定位兩性的尊卑。陽剛與陰柔不止規範男女的氣質，也規範兩性的情慾方式，也就是大家熟悉且多數人遵行的「異性戀」(男主動、女被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