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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叙事顺序与中止 杨振 I 叙事的顺序与无序 前面我们已经看到，托马舍夫斯基和俄国形式主义者们将寓言（接近于古典修辞学中的inventio）和主题（la dispositio）区分开来。吉拉尔·热内特则通过将历史（被叙述事件按年代和因果关系顺接）和叙事（这些事件出现的文本顺序）对立起来，明确了这一切。被讲述的历史和正在讲述的叙事之间的错时可能有许多层面：一个事件事后被提及（“复原”，或更广义地说，回顾），或相反的，一个事件被预感（“伊壁鸠鲁哲学意义上的预想”）。还要加上一个事件可能被省略的成分（省略不会改变被讲述历史的时间顺序，而是加速时间发展的进程），les amorces，甚至是重复。 对被讲述历史（Hre）和正在讲述的叙事（Rra）单位的分类能够让我们算清错时的方向（事后回顾或预测），各单位之间的时间跨度（秒，小时，天，世纪）以及每个单位本身的时延（“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让我们立刻来考察一下以下两组新闻叙事： 叙事1： 罗西耶街，1点10分：一伙人钻进Jo Goldenberg饭店，举起冲锋枪开火。接着，一伙人走出饭店，朝Vieille-du-Temple街方向走去，并继续朝行人开火，然后成功脱身。造成6人死亡，22人受伤，其中9人重伤。此事在法国国内外引起普遍公愤。Pierre Mauroy立刻赶往案发现场。晚上，Fran?ois Mitterrand在内政部长Gaston Defferre的陪同下，在附近的一家犹太教堂参加了日课经仪式。 叙事2： Rozenne（10岁）受够了… Rozenne是里昂的一个十岁小女孩，据报导，她曾失踪24小时，为此，里昂警方动用了一部分力量进行搜寻，终于于昨天早晨发现她睡在一幢建筑物里。 这个孩子星期一早晨像往常一样去上学，结果一去不复返。下午2点钟左右，她的父母报了警，警方成立了一个专案组。 事实上，在失踪以前，小Rozenne曾给她的父母留下一封信，信中她特别说道：我受够了，我要带着我的兔子远走高飞，等我长大后再回来。 确实，人们重新发现她时，她的兔子正睡在她身旁。 第一则叙事按时间顺序陈述事实。这则纪要具有严格的线性时间顺序，与小Rozenne的故事形成鲜明对比，后者的被讲述历史（Hre）和正在讲述的叙事（Rra）之间有时差。如果说第二则叙事的每个段落都按时间顺序陈述了一系列事件，那么从一节到另一节，即在整个文本层面上，出现了时差。 我们可以将第二则叙事切分为九个叙述性句子（pn）；我特别强调时间指示词，这些词使得我们能够对被讲述历史的时序进行划分。 如果我们按热内特的主张，将被讲述历史（Hre）和正在讲述的叙事（Rra）分成两条线，正在讲述的叙事的时间顺序Hre可以按如下方式进行重构： pn6 →pn 7 →pn 3 →pn 4→ pn 5 →pn 1 →pn 2 →pn 9 →pn 8 为了将上述两种类型之间的张力可视化，同时赋予热内特的建议更多的效用，我们约定： ——将被讲述历史（Hre）按字母顺序排号，置于纵轴上。 ——将正在讲述的叙事（Rra）按数字顺序排号，置于横轴上。 ——被讲述事件的顺序按倒计时方式排列，从最早发生的事开始，向报纸读者的当下（即两根轴交接的点0）、甚至是未来发展：pn 8=∩，pn 9和 pn 2=A，pn 1=B，pn 5=C， pn 4=D， pn 3=E， pn 7=F， pn6=G。 ——上述图表所展示的空间划分出两块区域：代表将来的右上区域和代表以往的右下区域，横轴代表当下的书写-可读文本，该文本之前还有前-文本（如标题，副标题）。 该图式表达建立在几处文本指示基础上：时间指示（星期一早晨，昨天早晨，之前，14点左右）；标示出展望性（将来式）或回顾性（愈过去式）时间变化的动词时态变化。还要加上一些属于逻辑-语义层面的材料：属于每个读者-听众对于世界的百科知识范畴的准则（dater la ??majorité??，只有在警察接到通知后才会组建专案组，等等）。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从文本角度看，对这段新闻叙事进行分段，恰巧与图表所揭示的时间断裂相吻合——通常情况都是这样。 II. 叙事速度：讲述与描写 一则叙事的节奏是极其多变的，这取决于其中充塞的细节的数量，描写性段落的长度和穿插其中的叙述者的评论。相反，概括或省略能够加速事件前后相继的进程。让我们比较一下前面引用的第一则叙事和接在这篇文章后面的文章的一部分： 伊丽莎白·M太太是一位波兰老妇人，她从位于费尔迪南-杜瓦尔街家中的窗户里几乎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她不愿透露自己的名字：“我是个外国人，我很害怕”，她说，“我听到第一声枪响。接着是玻璃碎了的声音。声音来自Goldenberg饭店。我看到一个男人走出饭店。他个头很高，穿一件淡蓝色夏装，一头黑色短发。接着我又听到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