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的瘦园.docVIP

王磊的瘦园 　　去年4月9日，我和金堂、国文及三弟志平驱车去河西看望王磊。 　　汽车开出通辽市区，驶上新修成的辽河大桥，再向北走不远，就到了一个叫昆都庙的村子。村子不大，也不大整齐，零零落落地，很不起眼，哲里木的大地上到处都有这样的村落。广东人谓之：一般般啦！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村子，在哲里木，甚至在内蒙古文化人眼里，却是一个神秘、神圣，外加一点“神怪”的地方。 　　因为那里住着一个83岁的老人，而这个老人又是内蒙古大名鼎鼎的诗人——王磊；也因为他不是举家居住，身边没有妻儿晚辈，而是孤零零一个人，在自己命名“瘦园”的几间陈旧的砖房里一住就是十几年；更因为这十几年里，他辛勤笔耕，扶持文化新人，关注农村发展，在自己收获沉甸甸的数部著作的同时，培养了一批农村文化人，活跃了农村文化生活。他的所作所为，被文化界称为“瘦园现象”。 　　这是我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在2001年6月23日，那次是和金堂及德力格尔一起去的。去前，金堂买了肉和菜，说到他那里去得备这些东西，因为那里没有卖菜的，谁去都这样。可那天赶巧，队长家杀猪，请王磊去吃——据说村子里谁家杀猪或有什么喜庆事，王磊都是必请之人，我们便也搭了个顺车，一起吃了顿农家“杀猪菜”。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瘦园。 　　相隔11年，我再来，瘦园依旧，没什么变化。一个不大的院落，普普通通的三间红砖房，前面是一个园子，里面栽着几棵果树，不知是桃还是杏，园子里还拴着一条大狗，见到来人便“汪汪”地叫个不停；王磊依旧，我是说他的精气神——坐在铺着炕席的土炕上，给我讲了他的瘦园。他讲得激情满怀，一如他年轻时的样子，讲到高兴，便大声朗诵起他为瘦园题的一首诗： 　　园小也有日月，屋窄载负道义。 　　藏书没有经典，都是草民手迹。 　　愿这一方热土，仁义花开四季。 　　依然是当年，依然是勃勃生气，虎虎生威，膛音洪亮，眼放亮光。 　　这哪里是一个年过八旬的老人？这哪里是罹患脑血栓落下后遗症的病人？ 　　记得初识王磊，是1968年，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哲里木报社工作。某一天，大概是在盟宾馆院里，同事金堂和一个高高壮壮的人在唠嗑，见我走过去，便介绍：这是王磊。王磊？这就是那个写过《寡妇泪》《拒马河》的诗人王磊？我曾读过他的诗啊！那时我狂热地喜欢诗歌，对诗人便也非常崇拜。见眼前这个伸过大手热情地握住我手的人就是有名的诗人王磊，我自然心情澎湃、热血沸腾，如同眼下某些发烧友见到心仪已久的明星大腕一样。可我怎么看眼前这个人也不像个诗人，看他穿得邋里邋遢，一身好久没洗的蓝布中山装，裤腿上还沾着不少泥巴，脚上，则是一双布鞋，脚趾头处鼓着，那大脚趾头还不安分地似乎要顶破鞋帮露出来。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他长得太像电影《地道战》里那个日本鬼子松井了。厌乌及屋，总之，第一印象让我很失望。但是，命运却阴差阳错地把我们俩连在了一起。且不说后来的接触，1978年后甚至在一个单位工作了5年之 久——在盟戏剧创编室，他任主任，我任副主任；在盟文联，他是党组副书记、《科尔沁文学》主编，我任党组成员、《科尔沁文学》副主编。在40多年的相识相交中，王磊给我的印象彻底颠覆了那个“第一印象”，他决然不是电影中那个凶狠残暴的松井，而是一位宽厚、仁义的老大哥。他的身世，他的故事，他异乎寻常的处事，也处处透露出他闪光的人格：一个1944年16岁参加革命的红小鬼，一个北大中文系的毕业生。论资历，论学历，本可步步高升，弄个显赫些的官职，可他偏偏不慕高官显位，不求富贵荣华，多年住着低矮破旧的“三级跳”（院子比外屋高，外屋比里屋高）。土房，土炕上，一方炕桌，朋友常聚，也不过是咸菜疙瘩就烧酒；他常年下乡，奔走在田野，寻找着诗歌，体恤着民情，他的大量诗作是在田间小路上、农民的炕头上“灵光闪现”的；他见到困难农民，就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相送，以致有次从乡下回来身上竟只剩下一条背心；他出差不住高档酒店，甚至不住招待所，就住个人开的小旅馆。自己烧水做饭，以致朋友们想看他，满世界都找不到。在他卸甲离休后，出乎人们的意料，石破天惊地作出决定，在昆都庙建起瘦园，以老迈之躯、一己之力，开创了一方新天地，让内蒙古文艺界为之瞠目。有人赞赏，有人摇头，有人不解，也有人嗤鼻。其实，这就是王磊，也只有王磊才会有如此举动。放着富饶秀美的家乡山东聊城的130多平米的宅邸不住，和妻子儿女常年分离于不顾，拖着病弱老迈之躯，住着冬无暖气、夏无空调的旧砖房。饮食需靠柴草，取暖唯有火炉，典型的一个农村老大爷。他在这里干什么？没有颐养天年，没有饱食终日，而是在笔耕，在扶持文化新人。十几年中，他拿出了沉甸甸的硕果，《瘦园萍踪》《世上桃园》《瘦园对酒》等相继出版，还有数百上千首新诗。他指导、扶持的文化新人也或在文学或在美术书法领域脱颖而出，活跃在科尔沁文坛。 　　王磊给我拿出一张打印的名册，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