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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间组织的兴起与国家－社会关系理论的转型 作者：郁建兴 吴宇　来源：本站原创　时间：2007-01-16 20:53:19 中国民间组织的兴起与国家－社会关系理论的转型 郁建兴?? 吴宇 ? 内容摘要：中国民间组织的“暴发式”增长引起了学界广泛关注和争论。原有的分析取向——市民社会与合作主义——作为西方经验的概括，都不能准确描述中国实际的国家－社会关系变迁。“国家在社会中”这一新分析取向为我们解读中国当前的民间组织现象提供了可能性。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民间组织在从国家中分离出来的同时又在以新的方式与之建立起连接，这一连接的本质是双方基于合法承认基础上的互动，它表明国家和社会正在通过交换界定相互的关系。 关键词：民间组织；中国；国家－社会关系；“国家在社会中” ??? 第三部门研究的权威学者赛拉蒙指出，过去20年里出现了一场全球性的“结社革命”（赛拉蒙，2002/1994），其主要标志是在世界各国涌现出一大批民间非营利、非政府组织，它们不仅深刻改变了发达资本主义世界，促进了社会的多元化、民主化发展，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社会主义国家。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民间组织也呈现出“暴发式”的增长，它们不但大大推动了改革开放进程，更是深刻影响了我国的国家与社会关系。在这里，我们使用“民间组织”概念，意在突出中国这类组织的特殊性——尽管它们也表现出一定的民间性和非营利性，但其大多数仍与政府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与西方意义上的“非政府组织”有别。所谓“民间组织”，既包括各种社会团体、民办非企业单位，还包括过去已经定义的人民团体和居民组织。 ??? 受到90年代以来国家－社会关系分析模式在中国问题研究中广泛运用的影响，民间组织研究基本呈现两种倾向：市民社会论者将各种民间组织的兴起看作某种“市民社会”的萌芽，指出中国转型的方向可以被概括为市民社会的发育和成长；而合作主义者则倾向于运用“合作主义（Corporatism）”模式来分析中国现实的社会权力结构，将民间组织的兴起视作是与国家、企业进行多边合作、相互依赖的发展过程。然而，把市民社会和合作主义这些源自西方历史经验的概念运用于当代中国，把它们当作理解社会变化的工具时，它们很可能是存在问题的。事实上，“特定社会的发展状况和类型与民间组织的发展是联系在一起的，透过对特定社会中这类组织的研究可以发现此一社会的重要特征和发展趋势”（张小劲，2002），反之亦然。因此，我们主张从中国社会本身的演化脉络中去探索民间组织的缘起和发育过程，将现存民间组织理解为国家正式制度与社会力量在复杂背景下进行互动的产物。本文从国家－社会关系理论的转型入手，尝试运用“国家在社会中”这一区别于“国家中心论”和“社会中心论”的分析取向，通过探讨国家与社会联系的诸种形式及其本质来解读中国当前的民间组织现象。 一、?? 从分立走向合作：国家－社会关系理论的转型 ??? 作为20世纪最后25年占主导地位的国家－社会关系分析范式，市民社会理论强调的是社会与国家相对的二元性质，关注的是“那些不能与国家混淆或不能被国家淹没的社会生活领域”（泰勒，1999/1991：3）。这一理论的复兴是对20世纪形形色色的“国家主义”猖獗作出的回应，市民社会论者力图通过捍卫市民社会与国家的界分来推进民主化进程和抵御日益扩张的国家科层制。在中国，改革开放以来的经济领域市场化进程逐步打破了国家的全面控制，使越来越多的权力要素流入社会，带来了社会领域的自治化进程，导致了中国的国家与社会关系的转型。尤其是受20世纪80年代以来民间组织在中国大量涌现的现象所鼓舞，市民社会论者认为这标志着“市民社会”在中国的出现，并且指出中国转型的方向可以概括为市民社会的发育和成长。 ??? 当然，也有相当多学者对借用“市民社会”这一西方概念解释中国的确当性表示怀疑，他们指出这一理论的英美传统导致了国家与社会之间的零合关系。多个国家的转型经验也表明：国家力量的衰减并不必然导致或帮助市民社会的健康发展。伴随着私有化和市场化改革的进行，自治社团增加了很多，但如果政府没有能力加以适当的引导和控制，在游戏规则尚未健全之前，社会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这说明国家与社会之间不是此消彼长的正负关系（丁学良，2000），而是相互制衡的，任何一方面的过分强调都会导致灾难。由此可见，二元对立的国家－社会关系理论难以支撑像中国这样的转型国家的稳定与发展，它的普遍意义受到质疑。? ?? 因此，当代市民社会论者开始转向对国家与社会互动模式的研究，试图找出国家与社会勾连的基础。哈贝马斯首先向我们指出了“市民社会的核心机制是由非国家和非经济组织在自愿基础上组成的”（哈贝马斯，1999/1990，1990年版序言：29），这些组织的功能与使命在于“通过两个相互依赖而且同时发生的过程，来维系并重新界定市民社会与国家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