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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书籍通天下”到“建本不复过岭”——建阳书坊兴衰探究 郑皓怡 ( （华中师范大学 湖北武汉 430079） 摘要：本文重点在于考察明代福建建阳地区印刷业的兴衰。建阳印刷业在宋代直到明代前期曾经盛极一时，成为全国出版印刷中心。但到了明代中后期却逐渐衰落。起而代之的是江南书坊。本文拟通过分析建阳书坊兴起的条件以及其后来衰落的原因并与江南书坊比较，揭示建阳书坊兴衰过程，同时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中国近代早期商品经济的发展、社会生活的变迁，科学技术的传播等社会发展的状况，为明清社会经济史研究提供一个新的角度。 关键词 明代、建阳、印刷业、章回小说 作为衡量文明的标尺、文化发展的晴雨表，印刷术自诞生以来便成为文明社会的一项重要产业。正如贡德佛兰克在《白银资本》中所说“它是传播知识，传播科学与技术的服务性产业，反映了文化的理性程度和社会开放程度。”[1]建阳是宋明时期全国印刷中心之一，以其规模之大，影响之广，这几年日益受到学界关注。明代建议书坊的研究不仅对中国印刷史、美术史有着重大意义，而且透过其兴衰演变可以折射出明代的经济发展、社会流动、文化知识的传播、教育、文学的演进等多种问题。这大大提高了建阳印刷的科研价值。 一 、曾经的辉煌“书籍通天下” 建阳，另称潭城，是福建省最古老的五个县邑之一，历史上，特别是宋代曾以“图书之府”和“理学名邦”闻名于世。夫宋刻书之盛，首推闽中。而闽中尤以建安为最在同文书院上梁文中写道：“儿郎伟，抛梁东，书籍高丽、日本通。”数十年读书人,能中一榜,必有一部刻稿,屠沽小儿,身衣饱暖,殁时必有一篇墓志。属中亚热带季风性气候，光热资源丰富。冬短夏长，气候宜人，静风多，温差大，雨季集中。年平均气温18，无霜期282天，年平均降雨量1700——2400毫升，年平均日照1802小时，适宜动植物生殖繁衍“林海竹乡”著称于省。建阳素有“七贤过化”之誉。《建阳县志·序言》云：“建阳乃七贤过化之区。”七贤指朱熹、蔡元定、刘爚、黄干、熊禾、游九言、叶味道七位贤人。廌山刘爚万历时代“差不多无书不插图，无图不精工”，因为“没有好的插图的书籍在这时期好像是不大好推销出去似的绘刻刚劲明快，清新自然，堪称“建本”版画辉煌时期的代表伪为小说杂书。南人喜谈如汉小王光、武蔡伯喈邕、杨六使文。广北人喜谈如继母大贤等事甚多。农工商贩。抄写绘画。家畜而人有之。女妇尤所酷好。好事者因目为女通鉴。甚者晋王休徵、宋吕文穆、王龄诸名贤。至百般诬饰。作为戏剧。以为佐酒乐客之具。意者出於轻薄子一时好恶之为。如西厢记、碧云騢之类。流传之久。遂以泛滥而莫之救欤。越中七不当吴中五，吴中五不当燕中三，此以地论，即吴、越、闽书之至燕者，非燕中刻也。燕中三不当内府一闽中纸短窄黧脆，刻又舛讹，品最下而直最廉。谢肇淛而纸版俱最滥恶，盖徒为射利记，非以传世也 B 创作水平不高 建本小说中当然不乏有职业撰稿人的杰作，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由书坊主自己编写的。书坊主首先考虑的是商业利益，所以更愿意去迎合大众一般口味而不是冒险标新立异，而且受自身文化水平的限制也不可能有很大突破。这种批量生产的“快餐文化”当然没什么营养，而与此同时由于江南商品经济的高度发达，文人较早地对小说创作产生兴趣并积极参与创作，甚至有很多人以此为生，产生了许多专职写手，大批水平较高的文人的加入使得江浙刻书的创作群体充满了活力。 C 大众审美情趣的转移 建阳书坊出产的历史演义、英雄传奇、神魔题材和公案题材小说的一个共同特点即是营造一个虚拟的空间，与人民的现实生活还是有一定距离。而同时代的南京、苏杭一带的书坊，则致力于时事小说、坊间轶闻和才子佳人小说的创作。这些与时局、现实生活联系十分密切的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因为比较贴近中下层民众的生活，并且较多地反映了小市民的趣味，显然更能满足大众的猎奇心理。在社会上赢得了极大的读者群。之前的一个误区是人们往往认为建阳书坊刊刻的章回小说就是所谓“淫词艳曲”。其实建本几乎不曾涉及艳情小说一类的淫秽书刊。而建阳书坊恰恰是因为没有迎合大众的这种新需求而在市场竞争中败给了江南书坊。另外建阳作为理学名邦，其深厚的理学传统也决定了书坊主的心态相对保守，他们也不会接受这种非礼勿视的秽史淫书。 建本一直以来所凭借的插图优势也在此时为江南书坊所超越。随着仇英、陈老莲、唐寅、沈周等大家的加入，江南书坊的插图相比于建阳民间工匠略显古拙的作品显然已有天壤之别。这些文人画家除了笔墨精工之外，更善于领会所绘人物的心理，所绘更传神，如现存据传是仇英作品的《汪辑列女传》《艳异编》等，人物栩栩如生，呼之欲出。[39]而江南的套色印刷技术更使得这些精美的插图更加富有生命力，建本在与江南印刷业的竞争中又一次处于劣势。 5 雕版印刷术的缺陷 建阳印刷几百年来均保持古老的雕版印刷术，因其有较好的基础，拥有大量熟练工人和成熟技术，